三天后的夫子庙一间茶馆里,猴子正在美滋滋的喝着茶,摇头晃脑的听着台上的小娘子吴侬软语的唱着昆曲。听到兴致高涨处,还拍手叫好。然而他在一次拍手叫好之后,待把双手放回到桌面上的时候,猛然惊觉自己手掌下竟然有着东西。
猴子在一瞬间里小鸟都吓出了几滴水来,他可是一点都没察觉,一点都没发觉啊。对方是什么时候把这封信放到他手底下的呢?
刚才因为拍手叫好而红起来的脸面现在是蜡白蜡白。
猴子看着信封,上面只有四个字:侯先生启。人是再无一丝喝茶听曲的兴致了。也没拆开信封,直接把信往兜里一揣,起身离开了茶楼。
虽然这信封上没有署名,可直觉告诉猴子,这封信来自老刘他们。
回到家中的猴子拆开信封,然后整个人都沉寂了,对放竟然能把他的家世查的那么清楚。
屋子里早早就灭了灯,但他人却睁着一双眼睛直到天亮。第二天黄昏时候猴子出门了,没走多远他就看到了青年那张冷脸。两人会合后往夫子庙走,在秦淮河边等了些许,老刘就来了。
三人两前一后在夫子庙一代转悠了半个小时,青年这才带着猴子进了城。猴子都还以为对方的老巢在城外的夫子庙这一片呢。哪知道是要进城,当然这也可能是他们的又一个障眼法。猴子第一次去见人,别人要是能彻彻底底的相信他才有鬼呢。
仨人到了城里也依旧在兜圈,直到天色完全的黑了下来,青年和老刘才一左一右的夹着猴子进了一家不大的旅店。
这家旅店的档次不高,更不是什么连锁店,但生意依旧很好。
客栈里闹哄哄的,现在正是晚饭的钟点么,酒菜的香气混合着客人们的劝酒声,让猴子清清楚楚的认识到这段日子里究竟有多少人从全国各地的跑来京城。
饭菜的香气扑鼻,猴子大吞了口馋涎,他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怎么吃饭,家里头也没人做饭,就吃了半盘剩下的点心果子。老刘带着他上了客栈二楼,走到一间客房旁,那守在门口的也是一个青年汉子,见了他们只是眼光扫了一下猴子,就点了点头转身去敲门。
猴子虽然只被那人扫了一眼,却像是一盆冷水浇头,这人的眼光真的很凶。但看样貌不像是中国人,或者说可能是桂省、云南那边的人。皮肤黝黑,眼眶深,高颚骨塌鼻个,个头不高,但很精瘦。
屋里头喊了一声:“谁啊?”却是字正腔圆的燕京话。
“掌柜的,是我,阿贵!”老刘答道。
“阿贵?”猴子眼睛转了转,难道这老刘叫刘贵么?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那房门“吱呀”一从里拉开,一个跟老刘年纪不差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后向外头望了一眼,指了指跟在老刘身后的猴子,问道:“这位就是侯先生了?”
“可不是么。”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这放俩人进了屋。青年留在了门外,跟另外一个青年恍惚是门神一样立在门口两边。这排场可不小,但也很正常。南京城,或者说是各大一线二线城市里,没到秋冬季上皮货的时候,就经常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猎手组队来做买卖,那一个个不仅仅五大三粗,而且杀气逼人。
老刘他们伪装的那也是皮货商人,而且拿出来的皮货都是上等材料。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遮掩了他们的身份。这几个年轻人一脸彪气,虎口还有膙子和经常开枪留下的熏黄,不拿个猎人身份遮挡可不成。
猴子到了屋里一看,发现屋里还有两个年轻人,满脸戾气,此外还有两个老熟人。是的,老熟人。都是在南京城做灰色生意的人,彼此照面是不多,但熟面孔啊。而这俩人的中间,面朝西,一张圆圈太师椅上正端坐一人,一身的短装,做商人打扮是个中年男子。
“哈哈,我当是哪个侯先生呢?原来是你个老小子。你小子也要做这买卖?”坐在右手凳上的一个‘老熟人’扭头向猴子喊了一声。
那个坐在另一边椅子上的‘老熟人’则皱了皱眉头,向那中间的中年男子说道:“艾先生,我老徐说话不好听,但这是出于一片真心实意,你且多担待一些。猴子这家伙可不是什么老实人。你说来人手里有枪,猴子他手里的确是有枪,但跟他做买卖是一回事儿,拉人入伙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人多嘴杂啊,这若是走漏了风声,咱们谁都跑不了。”
徐山是一个在警局里曾经二进二出的老油子,可没多少人知道他是一个旗人,现在徐山说话的时候脸上可一点油滑都没有。他也毫不在意猴子那变色的脸庞,因为他相信房间里的那两个年轻人的身手,绝对可以在猴子弄出声响之前制服了他。
中年人打了个哈哈,说道:“徐先生多虑了。侯先生乃是英烈后裔,与伪汉有着国恨家仇,岂是反复无常之人?”
那日卖枪,范书生走了之后,猴子与老刘两人可是好生的说了一通。然后他们也在这几天内查证了侯亮的话属实。中年人愿意把猴子拉入伙来,那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还得到了倭什讷认可的。
这中年人只是倭什讷手下的五个行动小组之一的负责人,猴子他们这个时候才不会接触到倭什讷呢。能接触到行动小组就是他们的天花板了。
而倭什讷的行动组又仅仅是皮特手下领导的众多组之一,所以说这次英国人下的力气可不小。
那中年男子说完,向猴子打量几眼,说道:“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