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炊烟从各家烟筒熘了出来,在鲁山上空汇集成一片淡淡的白色雾团,温暖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烟味与早饭的清香。 .更新最快各家各户响起了女人叫喊丈夫、孩子的声音。
芸芸众生组成了这个所谓的‘人间天堂’,鲁山的名号在万里之外的欧洲都有传播。可是时间那里有真正的人间天堂呢。再美好的地方也有丑恶,只是黑暗是因为光明才成为了黑暗。
……
张文亮从睡梦中醒来,他踢开身上盖着的薄被,穿着中衣的他半也不觉得寒冷。抬头张文亮就看到了床头上搭着的一身洗得干干净净的军便装,张文亮却反射性的要大叫换衣服,因为他不喜欢穿这一套,他不要穿带补丁的衣服。这套军便服虽然看着并不旧,但上个月体育课的时候张文亮摔倒在了地上,膝盖磕在地上把裤子隐隐的磨出了一个洞,被他母亲用相同颜色的布在里头补了一层,不仔细看是瞧不出有补丁的,可张文亮自己知道啊。但是这话音还没有吐出口,就被他重新咽回了肚里。
他不是孩子了。
他已经是中学三年级的人了,他都十五岁了。他已经懂事了。家里的环境很‘恶劣’,不想让自己姐姐给人当老婆的张文亮可不愿意给自己亲娘提供攻击姐姐不省心的‘炮弹’。虽然他和姐姐张雯婧并不一个母亲,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张雯婧比他大三岁。十八岁已经可以成婚了,现在正面临着自己母亲的压迫,或者她一直都面临着自己母亲的压迫,谁让她没亲娘呢?
张文亮的父亲张子祥早年可是鲁山县的富户,那时候还是大清朝,张家是鲁山下汤镇的大地主,日子跟现在比来是阔绰的太多了。
那时候年还不过二十来岁的张子祥也跟现在的样子不一样,当初张文亮他母亲也跟现在不一样,她是张子祥明媒正娶的大老婆,而姐姐张雯婧的母亲是他父亲从后门抬进家的妾。那个姨娘的名字是什么他都不知道,连她姐姐都不知道。
张雯婧的母亲长的挺漂亮的,可身世很可怜,早年就死了双亲,十一岁给人做童养媳,可后来到她十五岁上,她的“丈夫”死了,她就只能又回到爷爷的家里。张雯婧很能干,为了侍养爷爷,她自己种地,并且为了让日子过的更好一些,她除了种地之外,一有空就扛着斧头上山去打柴,夜晚灯下给人做针线。这样她一直坚持到了十八岁,然后她被下乡收租的张子祥发现了。
张子祥相中了张雯婧的母亲,然后张雯婧的母亲不可抵挡的被张子祥弄到了家里。虽然她的爷爷不想让自己的女人给人做,但是他们无力反抗。张家是下汤镇有数的大地主,岂是一个老头子和一个黄花闺女能反抗的?
四个月后,张雯婧的母亲怀了孕,那怀的就是张文亮的姐姐张雯婧,当时张子祥还有一个大儿子,只是后来这个张文亮的亲哥哥死了。
那时的张家只有一个独苗,张雯婧母亲的怀孕可喜欢坏了张子祥,当时他还指望着张雯婧的母亲能给他多生下一个儿子呢。
张雯婧的曾外祖父被张子祥接到了张家名下的一个庄子上荣养着,张雯婧出身后都成了她母亲全部的希望和寄托,虽然这白白胖胖的女孩让张子祥很失望的。他本来期望着是一个儿子,哪知道是个赔钱货。如果没有陈氏的起事,张家不逃亡,那个女人应该会始终在张家生活下去吧?
但是没有。
张文亮的出生比张雯婧了三年,但他母亲把他姐姐的生母卖掉的那一幕,别看当时张文亮还很,却始终牢牢地记在心中。
那凄厉的叫喊,苦求、哀嚎,一个母亲和自己全新疼爱的孩子的分离,那通入心扉的唿喊让张文亮过去十年了,还依旧记忆犹新。
因为那个时候张家已经很落魄了,他们因为兵灾**,逃离鲁山时携带的家底几乎要耗光了。
当时他们一大家子就居住在两间房子里,张文亮是趴在窗户上,透过窗户缝看着自己姐姐的生母被两个粗壮大汉拖出了家门。
或许是报应,没过一个月,张文亮的哥哥就生了一场大病,连汤药都没来得及煎熬,就一命呜唿了。
两年后,迫于生计的张家被逼着回到了鲁山。
那时的鲁山对比外头的乱世就仿佛一个世外桃源,纷扰的战火和离乱一丁一丁也没有沾染这里。甚至连张家的祖宅都还完好无损,并且由一个很出人意料的人在看守,就是姐姐张雯婧的曾外祖父。张文亮已经记不起那个老人的样貌了,只知道在得知张雯婧母亲的消息后,当天夜里,老人家一个人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跳到了镇子旁的荡泽河。
他似乎没有想过年纪的张雯婧,或许在老人的心中,张雯婧根本就不值得他留恋。
所以张雯婧在张家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张文亮的母亲甚至把自己长子的死都忌恨到了张雯婧母亲的头上,然后对张雯婧甚是苛刻。不过张家在鲁山的安稳日子也没有过多久,张子祥之前做的一些事儿,和张家欠下的一些‘债’,到了要偿还的时候了。张家被下汤镇的乡官清算了。
可怜那个时候的张子祥还一门心思的在要自己的地和镇子里、县城里的宅子。
而那一场清算让张家在陈汉的法律上丢掉了大部分的产业。
不过张子祥虽然没下过科场,但早年也是渡过几天书的,虽然失去了大部分的产业,可他还是坚持把张文亮送去学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