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年纪尚轻,哪里知道他别有用心。见他苦苦哀求,更何况他做的鱼汤也确实美味。忍不住嘴馋,便答应了下来。后来便是他说的那般,一连喝了他七日的鱼汤。”说道这里,嘴角忍不住往上提,似乎这七日里,是她生平因为极高兴之事。
凌云听他道来,却与干爹虽说并无多大区别。又问道:“后来师公到来,干爹又是怎样说的?”
听干娘接过干爹的话,又责骂他将当年之事颠倒,便知定然是干爹为了颜面,才说是干娘不放他走的。
那老妇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和他说的也差不多,只是我一连喝了他七日的鱼汤,早已将这鱼汤的味记在了心里。若是此生再也喝不到他做的鱼汤,我恐怕要一生都记挂着他了。”
顿了顿,又说道:“后来他师父来寻他,要带他回师门去。当时他死活不肯,硬是要留在琅琊郡。他师父问他缘由,他便胡编乱邹,讲了一大通道理。我与他相处七日,从未见他这般能说。”
说完又朝那老头望了一眼,似乎时至今日,还是不解其中缘由。这等事凌云二人虽年少,却哪有不知之理。
想是干爹见着干娘,心中爱慕之际,口齿便变得笨拙了。待要与干娘分离之时,情急之下,自然而然便变得能说会道了。
那老妇隔了半晌,又说道:“后来他师父见他执意要留在琅琊郡,便也不再逼他回去。只是他师徒二人干系极好,他师父见他不肯走,在琅琊郡又没有亲友。担心他无法自谋生路,又让他随自己回去。”
说道这里,忍不住朝凌云二人笑道:“你二人没瞧见他当时那副模样,他好容易说服自己师父,让他留下来。到得后来,却是因他师父担心他无法活命,让他跟自己回去。一张脸涨得跟猴屁股似的,急得在那里直跺脚。后来他没有法子可想,只得来求我,让我假意答应他师父聘他为武师,好让他留在琅琊郡。”
凌云二人已知下文,微笑道:“干娘定然是被他一片真心所动,便答应了下来。至于后来嘛,干爹干娘日久生情,又是年轻气盛,干柴烈火,最后便成了这段姻缘是不是?”
那老妇奇道:“我看你二人年纪轻轻,当时我二人会面之时,你们两个恐怕还没出生呢?你二人不在左近,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凌云二人只是微笑,并不答她问话。此事还用得着猜么,二老既然相扶到老,干爹当时又极力留下。自然是两人心中均生了情愫,否则二人也不可能结为连理了。
见凌云一人一脸得意神色,又说道:“你二人虽猜出了后来之事,但有一节,你二人却是不知的。”
凌云二人先前听她赞誉自己父亲王敦,而干爹又是生无分文的一介武夫。她对干爹有了感情,未必公公便能答应此事。干娘说的这一节,他二人又怎会不知了。
说道:“这一节不妨再让孩儿猜上一猜。”见干娘一脸好奇瞧着自己,续道:“定然是干爹干娘私自许下了终生,公公却不答应。你二人左右为难之际,便私奔到了此处,是也不是?”
那老妇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道:“私奔是有的,只是我二人并没有到得此处。”
说道这里,那老妇神色黯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一般。过得好一阵,这才说道:“唉,算了,以前的那些事,不提也罢。说了这么多,老婆子无非是想让你二人知道。一个姑娘若是中意于一人,便不会理会这人是何出身。你二人心中若是对那姑娘有意,趁着她心中还未装进别人时,及早让自己走进她心里去。免得日后思之,那可追悔莫及了。”
凌云二人听她先前所言,便隐隐觉得干娘还是放心不下自己二人感情之事。心中虽有了准备,但想到干娘贵为开国大将军之女,竟义无反顾嫁给了干爹。而追究这其中原委,只因干爹弄了一碗鱼汤给干娘。
心中极不愿相信一个姑娘竟能这般洒脱,将身外之物瞧得这般轻。但事实已在眼前,干娘这不是嫁给干爹了么?
而瞧干娘一直是一副笑脸,除了回忆当年往事,二人极少在她脸上看到半点哀愁之意。转念又想,或是一人快不快活,全在与是不是与自己在意的人或事在一起。一人若是当真喜欢另一人,纵使跟着他风餐露宿,心里也是高兴的。但若是与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使每日山珍海味,吃到嘴里也是食之无味。
想到此节,精神不由大振。不管如何,自己该当像干爹一般。若是遇上自己心仪的女子,纵使自己生无分文,也定然要将这女子留在身边。然后倾尽自己这一生,让她高兴才是。
只是想到自己与谢莹雪的关系,又不免踌躇起来。自己虽极愿意与谢莹雪待在一起,而纵使自己与她闹了误会,也想有她在一旁陪着。但若说到自己有多么喜欢她,却也只是因她,是第一个与自己二人玩耍的同龄人。说道倾心二字,实不知自己有没有和干爹一般义无反顾的决心。
但不管怎样,自己反正这几日也见不到她。等再遇上她时,在私下找她问个明白便是。
当下只装作不知,说道:“干娘饶了这么大的弯子,原来只是为了此事。我二人还有许多事未了,哪有时间谈及儿女私情。但干娘这番教诲,我二人定然铭记于心。若是遇上了钟意的姑娘,定然比干爹对干娘还要好。”
那老妇见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微微一笑道:“干娘这里也没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