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屠夫也是了得,见他双手向自己袭来,若仍是这般舞刀,定然被他空手夺了兵刃。只得变招,却又是先前那一招‘横沙万里’。
孙恩方才吃过一次亏,见他刀到,不敢硬接,一个矮身,便欺到了那屠夫身侧。苻融见了,暗叫一声不好。心想,那屠夫刀法虽然奇妙,内力甚是雄厚。但翻来覆去总是这几招,长久下去,定然吃亏。
此时孙恩也瞧出了其中情状,便要伸掌分取他环跳,玉柱两处大穴。哪知手刚伸出,顿觉身后刀风袭来。不及出手,便自跃了开去。饶是如此,他背上仍是被那屠夫削去了几片衣衫。若不是他撒手及时,恐怕此时后背早已让人雕出一朵花来了。
原来那屠夫见机甚快,见他欺到自己身侧,一招‘横沙万里’只使了一半,便换成了一招‘大漠风沙’。孙恩横在他腋下,便如往日那些死猪躺在案上一般。那屠夫刷刷两下,便将他的衣衫削去了两块。
苻融见了,心中暗叫可惜。心想,方才这几刀若是能再重些,这孙恩岂不是要命丧当场了。即使顾及这人性命,只需在他身后要穴点上几下,这孙恩定然败下阵来。
随即又想到,我当真是多虑了。他虽然招式甚少,但每一招都使得娴熟,叫对方难以招架。再加上他变招极快,若非武功奇高之人,当真奈他不何。方才自己担心他招式少了会吃亏,看来一样武学练到信手拈来的程度,也不失为一门上乘功夫。
他是不知,这屠夫所学武功乃是三国名将黄忠所创。只因黄忠射术惊人,是以他这套刀法便无甚名头了。而这套刀法之精妙,自不能与一般粗浅功夫相提并论。只是这屠夫疏于学武,杀猪宰肉时,只有其中三招能派上用场。是以这许多年来,其他招式已忘得差不多了。唯独这三招铭记于心,整日架的用,才有这般得心应手之能。
孙恩见他刀法如此了得,心中更是诧异。只冷冷瞧着那屠夫,不敢贸然而上了。
那屠夫与他转了两圈,见他不来与自己相斗,便说道:“还不打不打了,不打我可得收摊了。”此时已过午时,大多数商贩便在此时收铺午休,长久下来,便有了这种风气。他见日头偏西,便这般说了出来。
孙恩见他如此了得,自己实难占到便宜。又见苻融正冷眼瞧着自己,自己手下人手虽多,却没几个好手。若是拼斗上了,不过是枉送了弟兄性命。冷哼一声道:“阁下刀法精妙,在下自叹不如。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说完,一挥手,便领着众人去了。
那屠夫见孙恩等人走远,这才躬身行礼道:“方才误将三位当作恶人,言语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若不嫌弃,还请到蔽舍一叙。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以表歉意。”
凌云方才与他交手,拜在他手上,哪有脸开口。若换做平时,他早已溜之大吉了,哪还敢进他屋内与他闲聊。只是碍于师父在此,不便就此离开。悻悻站在苻融身后,并不答话。
苻融方才见孙恩离去之时脸带怒色,想是他索书未成,碍于自己在此,不便强取。若自己离去,他们去而复返,这屠夫一身武艺,也难以抵挡众人围攻。再者,他三人行了三日,早想找地方歇脚。便说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了。只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也好让在下知道乘哪一位好汉相助。”
那屠夫听他如此说,呵呵一笑道:“贱名不足挂齿,三位叫我黄三刀就成。”说完,一侧身,便将三人让进屋内。
这屠夫不仅是个卖猪肉的,烧出来的猪肉也是味道奇佳。尤其是他那道红烧肉,色泽鲜红,香气逼人,闻着便让人口水直流。凌云齐风二人初时对这屠夫还有几分惧意,吃了一阵以后,便连连夸起黄三刀的手艺来。
黄三刀本就是豁达之人,见二人对菜色赞不绝口,于方才讥讽自己的话语也已释怀。四人围坐一桌,吃的好不尽兴。
酒足饭饱以后,苻融便问道:“听那人说,你二人因一本书结下了梁子。在下冒昧,不知这书有何干系,老弟却不愿借与那人?”他唯恐黄三刀疑心自己是为他这本书而来,只问书的缘由,对书的内容绝口不提。
黄三刀听了,微微叹息一声道:“此时说来话长,若杨兄有空,我说与你听便是。”
原来,孙恩找黄三刀所借之书,乃是黄三刀家传的武功秘籍。他虽不愿习武,但也不愿此书落入恶人之手。是以孙恩派手下来取,他便一口回绝了。哪知那些手下仗着孙恩武艺高强,便与黄三刀动起手来。几人一招不到,便给黄三刀制服了。
那几人不服,便邀黄三刀隔日再斗。无巧不巧,苻融三人这一日来到镇上。也是凌云言语不逊,这才闹出了一场误会。几人说开了,也觉无甚大事。相视一笑,便不在谈这些扫兴之事。
苻融见街上仍是空无一人,便问道:“这镇上怎的无人,莫非也是孙恩那伙人干的?”他虽有要事在身,但见着不平之事,自然不能不管不顾。
黄三刀微一点头,说道:“这里有个道派,称为‘五斗米道’,掌道之人便是孙恩的叔父孙泰。不知杨兄可曾听过?”
苻融随即答道:“‘五斗米道’乃出自天师道一脉,在下自然知道。当初张道陵张天师创立道教,便有许多人信奉。到得后来天师道传至巴蜀一带,与巴人所信巫鬼教不和,两派起了纷争,便动起手来。最后巫鬼教不敌,落荒而逃。但这些教徒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