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工夫,女孩尸体上的污渍全部清理干净。
接下来,卞海波熟练地翻弄着女孩的尸体,把尸体调整到一个合理的位置上,并用手术剪刀裁剪上衣和裤子,将女孩身子完全暴露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反正是尸体,在这一拨人面前,女孩因为成了一具尸体,便失去其应有的价值,变得一文不值。卞海波在仔细地查看女尸上每个细微之处,头颅、眼睛、鼻子、耳朵、嘴巴,还有胸部、夹肢窝、臀部,以及大腿、小腿,查看有哪些伤口,哪儿有致命伤口。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深山坳中传来一阵又一阵微乎其微的风萧声,若不是因为有灯光,还以为在这里一个人没有呢。大家相互都理解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情和心理,虽说是一具尸体,但在场的人,毕竟都是男子汉,半夜三更盯着洁白如玉的女孩尸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触。
不得不说,女孩身子是美丽的,虽然天寒地冻,却跟睡熟了没有什么两样,她在被卞海波裁剪得支离破碎的衣服衬托下,反倒增添某种无法言喻的破碎美感。
这个时候,要算芈因最有眼福,这个可恶的家伙,在卞海波的指点下,反复拍摄尸体各个部位,喀嚓、喀嚓,闪光灯闪个不停,什么方位照、中心照、细目照,一一拍照,他可以名正言顺、正大光明地盯着他那双狗眼。江成焕不觉瞥过去鄙夷的目光。
最可怜的人,当数痕检员张可华,按照他的职责,他只有在附近这一带公路上用强光灯不停地照射搜索着,细细地查看路面上可能留下的可疑痕迹,与欣赏女尸无缘。他在极度心理失衡之下,朝芈因吼了一嗓子,叫嚷着要他过来帮助拍照所谓的“可疑痕迹”之类什么的,其实呢,什么都不是,寂静的公路上,哪来那么多可疑痕迹呢,只是藉此支开芈因,同他一起一路上闲逛,不让这小子一个快活。
芈因当然知道张可华是怎么想的了,但又不好说什么,说也说不清楚,因为,张可华的由头是对的,于是,他只好跟在张可华身后,让他拍哪儿就拍哪儿,跟刚刚拍照尸体一样,根据张可华的手势不停地按着快门,一声不吭。
“咦,奇怪,尸表怎么没有致命伤口呢?”
一直沉默的卞海波忽然自言自语起来。
江成焕不觉凑了过去,他也觉着奇怪,尸体的确光滑平整,没有明显的伤痕,这是他这么时间跟在卞海波身后遇到的一具最不可思议的尸体了,奇怪指数达到极点,堪称标本。他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活见鬼,居然在这么偏僻的半山腰间发现这么一具绝妙的女尸。
卞海波根本没有顾忌他的感受,继续查验着不可思议的女尸,低垂着头,犹如一尊雕塑。不得不承认,卞海波的认真和专注是有目共睹的。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他终于抬起了头,但表情却是茫然。
一直把双手背在身后并且站得远远的在那儿一动不动的马尚魁,终于沉不住气,粗声粗气地问道,“死因究竟搞清楚没有啊?”
然而,卞海波只是把头微微偏了一偏,并没有应声。那情形似乎没有听见马尚魁的问话,又似乎要不屑说出来,但最终还是什么没有说。他再次低下了头去,把手伸向女孩脸上,同时打开手电筒照射在她脸上,拇指和食指触碰到女孩眼帘准备翻开。
“奇怪,她的皮肤很有弹性呢,就跟活着的人一样,瞳孔嘛,也是……”
“啊呀,那、那是什么?”
江成焕突然尖叫起来。
大家一惊,卞海波的话还没有说完,并且,准备继续说下去,听江成焕惊叫一声,同时,站起身来,大大地后退了一步,甚是惊愕,他撑开瞳孔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把目光转向江成焕手指的方向。一个个都把目光转向了江成焕,大家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过来。
但大家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什么,一个个继续楞在那儿,瞪大了牛一般的眼睛。
“你,你们看,那、那个地方,那是什么?”
江成焕继续指着公路旁不远的峭壁上,煞有介事,大家寻着江成焕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然而,江成焕的手臂慢慢垂落下来。
“咦,刚刚还……”
江成焕用疑惑的语气说着。
“刚刚怎么啦,你一惊一乍的,干吗呀,吓我一大跳。”卞海波收拾着心情。他显然不高兴。
江成焕无言以对,他究竟看见了什么,干吗这般惊讶呢?
现在看不见了。
原来,在不远的峭壁上,他看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如鬼魅般镶嵌在崖壁中,并且时而晃动着,明矾飘荡着。那个影子,如在水中晃悠一般,瞬间与卧在地面上的女尸发生重叠。正当江成焕觉着这一幕简直不可思议,楞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时,他看到了女孩双眼居然朝他这边正翻转着,仿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同自己招呼着,要向自己示意着什么。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令人吃惊,他一时把握不了,情绪紧张到了极点。忽然,一切消失,什么也没有,他根本不知究竟。
“什么呀?没有看到什么嘛!”
大家七嘴八舌之后,一个个又把目光从崖壁上转移到江成焕的脸上来。
江成焕的情绪似乎根本没有从刚刚的惊愕中跳越出来,一脸无助,他把目光收回来转向女尸,似乎想继续说明点什么,“那个眼睛,那……”然而,尸体一动不动,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信心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