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李定方找着自己说要运送几个得病的百姓出城卢象升稍加犹豫便同意了,这种有违自己原则的事情卢象升想来却是觉得没什么了,即将到来或者已经到来的灾难让他的脑子变得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自己的原则还有什么用了。
希望...城外宁大官人能够及早找出治疗这种病症的方法吧,卢象升苦笑一番,这算是自己的妥协吗?京城中的大夫也在尽力地想法解决,但是卢象升知道,就算是被他们找到了办法那又如何,城中药材有限这些百姓或许终归免不了一死,再或者和城外的宁致远比起来,他深知更相信城外而不是城内的大夫能找出办法来。
小茅屋已经换成了一间小木屋,周边撒上了白色的石灰,里面也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空旷的只有简单的床铺和一个小木桶,卢象升牵着杜小英走了进来。
杜小英再次变得哭哭闹闹不像之前那么乖了,卢象升暗叹着终究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娃娃,心思再多骨子里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床上女人已经挣扎着起身了。
有着这种病症的人已经被卢象升在城角圈起的一个底盘内隔离开来了,也唯独女人是一个意外,卢象升觉得竟然遇上了那就是缘分,他也不想这个女人在隔离区出什么事情,想起来那儿就算有他的全力管制一定会比牢狱之内更加的杂乱,这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卢象升这点权力他还是有的,女人也不拒绝这种让自己过得更好的方式,日夜都有人伺候着,喝着那些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的草药,关键的是可以每天见到自己的女儿。
女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像是对自己女儿,更像是对卢象升的,语气一如既然虚弱,“眼下城内正乱大人事务繁忙,还是不要每天都过来了...”
卢象升确实很忙,甚至也只是每天回府吃上一顿饭,然后带着杜小英来看看女人,要不是有这回事或许他会知道睡觉的时候才回府,念及至此卢象升对自己夫人产生深深的愧疚,不过这种儿女情长很快被他扫除了脑外。
“无碍,倒是夫人,相信你很快会好起来的。”卢象升这样说着自己都没有多少底气,甚至有些后悔觉得应该当时趁势将女人送出城去,相信有着李定方的照料至少能够得到比在城内更大城的存活机会,这样的念头一产生便开始疯长了起来。
女人又是笑笑,看了看可怜兮兮的杜小英,点了点头,心里明了,这是瘟疫,波及很多人的瘟疫啊。
“小英,好好听卢大人的话,知道吗?”
“————”
.........
太和殿中崇祯无力地正坐在龙椅上,扫视朝下众人张了张嘴也想不出有什么话要说了,朝中气氛十分地沉闷。
似乎终于是想起来了,崇祯开口道,像是换了瘟疫的人那般无力,“杨爱卿,给朕说说这些天的城内的状况如何...”
杨嗣昌脸上疲倦之色难以掩饰,睁了睁眼睛看着自己双手握着的玉朝板,上面的数字还是让他瞠目,“昨日城内又出现了三万一千轻微瘟疫患者,一共有了十六万五千余人,已经隔离起来的人中一共死了又两万八千多名...”
昨日便是三万多人...崇祯听着快速算盘算了一下,大概再过十来天就有四五十万了,但是他知道更大的可能就是十天后患病的百姓数字远远多于它,就像每日患病的人数由一开始的少量的数百人变成现在的三万人一样。
“这...”崇祯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他也已经完全丧失了骂这些官员的兴致,现在这个当口似乎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哦,宫内御医似乎有了对策?!”
“高起潜!”崇祯突然加大了音量喊着,旁边一太监伏地长跪道,“秉皇上,御医...并无良策!”
太监的声音有些颤抖,这绝对是一个坏消息,高起潜担心着这会不会就是压倒崇祯的最后一击让他车堵失去了理智砍了自己,这样高起潜都没处喊冤了。
“————”
“这样啊...”崇祯沉默了几息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目光微微抬起,“诸位爱卿可有何良策?”
原本以为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崇祯也只是随口一问,但是朝会仿佛就是被这句话引爆了。
“陛下...”周延儒迈着步子站了出来,崇祯眼神毫无波动,他并不觉得这老头能给大明带来什么希望。
“为今之计还是与城外贼人议和为妙...”
“那周爱卿觉得现在我大明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割让给贼子的...”崇祯脸上泛着冷笑,不屑地反问。
“陛下...”周延儒动了动嘴角然后退了回去,眼神示意一个年轻的门生,只见那门生咬了咬牙满脸舍生取义的悲壮,“陛下,微臣有话启奏!”
“说!”崇祯冷着脸从牙缝中吐出这么一个字。
“陛下以为...和亲如何?”书生的声音愈发小了,那无畏的悲壮想来也只是持续了几个字的功夫,但是声音确实响彻殿堂,闯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卢象升杨嗣昌等脸色一众皆变,而其余书生则是低着头似乎早有预料,只有李定方,底下的头颅上脸上隐隐挂着不可思议的淡笑,要是真的致远能娶上一个公主...很不错。
崇祯的脸上逐渐恢复了神采,变得愈发精彩了,先是潮红,然后铁青,最后已经彻底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