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新人的轿子到了东宫门前之后,下轿换辂车。桓广阳先把小阿倩送上自己的车,“阿倩乖乖的一个人坐一会儿好不好?阿兄要为你阿姐驾车。”新郎为他的新婚妻子驾车是古礼,桓广阳自然要遵守的,不过阿倩听了这个话之后便兴奋了,“驾车啊?一定很好玩,我也要去。”桓广阳整个人沉浸在幸福之中,心情实在太好了,对阿倩百依百顺,真的抱着他坐到车前,挥起鞭子,等车轮转了三圈之后方才下来,重新登上自己的辂车,先行一步,在前面带路。
回去时和来时相比添了江城的辂车和送嫁队伍,其实风格也还是一样的,但是无端就添了许多喜庆的气息。
大概一个人孤单单的和成双成对确实有不同吧,接到新娘,气氛就改变了。
车队再次经过茶楼时,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但是却人声鼎沸,热烈如火。元维站在窗边向外望去,只见一盏盏灯笼形成了灯的海洋,把这条街市映照得很明亮,如同白昼,但同时又有着夜的朦胧、温柔,韵味独特。灯光下江城公主的辂车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车上覆着圣洁如雪的白纱,透过车前的白纱,可以隐约看到车中坐着位身穿白色大礼服的妙龄女子,单看身形,已知必定是位绝色美女,必定是位倾国倾城的佳人。
“和桓十三郎真是天生一对啊。”元维看到辂车中的江城公主,由衷赞叹。
“美啊。”“天仙啊。”“十三郎君好艳福啊。”外面响起一阵一阵的惊呼赞叹声。
江城公主车驾所过之处,留下一股独特的香气。这股香气在若干天后还留在人们鼻尖、心中,而江城公主和桓广阳的这场婚礼,若干年之后还被建康百姓津津乐道,娓娓而谈。
桓广阳的车驾到了江城公主府门前,抱着阿倩下了车,在门前等候。
虽说婚事俭办,没请多少宾客,可皇家、桓家的宾客还是有不少位的。见新郎手里牵着个漂亮的男童下来了,大家都觉得奇怪,“这大喜的日子牵着个孩子算什么意思?”仔细一看,这男童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江城公主的亲弟弟,俱是粲然,“十三郎对内弟真好啊,真有耐心啊。”
阿倩站在桓广阳身边和他一起等候阿姐,咧开小嘴,笑的像朵花。
和姐夫一起等阿姐,可真有意思啊。
江城公主的辂车到了门前,桓广阳和阿倩没等车停稳就过去了。
“公主殿下,请下车。”桓广阳深深一揖。
阿倩学着他的样子也做了个揖,非常郑重,非常周到。
江城看着车外的这两人,心中满满都是欢喜,快要溢出来了。
“多谢十三郎,多谢小阿倩。”她此时还未下车,也就没有用折扇遮面,柔声向桓广阳和小阿倩道谢。
桓广阳听到她的声音,仿佛听到仙乐一样陶醉不已,良久方道:“公主殿下客气了。”
小阿倩却是兴滴滴的笑,“阿姐,咱俩谁跟谁呀。”天真无邪们无不发笑。
能红、能白服侍江城公主下了车。
一个扶着江城公主,另一个替江城公主遮面,配合得很天衣无缝。
同样身着白色大礼服的江城公主和桓广阳并肩站在一起,一位是俊男,一位是美女,珠联璧合,相得益彰,相映生辉。
两人在侍婢的陪伴下,徐徐向公主府走去。
这两位站在一起便是一道风景了,缓缓前行,便是一道流动的风景。
礼堂中的桓大将军、寿康公主等人看到这样的一对新婚夫妇,心里都是热呼呼的。
多么般配的一对璧人啊。
新婚夫妇在侍者的陪伴下缓步进入礼堂,举行婚礼。
父母亲人和宾客静静旁观,许多人激动得眼中闪烁着泪花。
桓大将军眼疾手快,迅疾如闪电的把小阿倩抱到他和寿康公主中间,“小阿倩,跟着姑父和姑母好不好?”阿倩有些失望,“我想跟着姐姐和姐夫呀。”寿康公主粲然,柔声哄他,“你姐姐和姐夫要举行婚礼,小阿倩,这时候你过去不合适啊。婚礼是他们两个人的。”阿倩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寿康公主给他进明白道理,他便欣然点点小脑袋,“好,我跟着姑父和姑母。”桓大将军和寿康公主见他这么好哄,不再想要跟着新婚夫妇了,喜上眉梢。
婚礼上负责主礼的是德高望重的虞老博士。他身着直裾,神色肃穆,手捧卷轴,悠扬地吟诵着赞辞,“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桃夭》是一首贺婚诗,象征“男女以正,婚姻以时”,用桃树的枝叶茂盛、果实累累来比喻婚姻生活的幸福美满。此时此刻听着虞老博士声调悠扬的诵出这首诗歌,新婚的喜庆气氛一下子就被渲染出来了,让人仿佛看到红灿灿的桃花一样,内心充盈着喜悦和满足。
两名侍者各端来了一个铜盆,铜盆中盛满清水,放至沃盥位。
一对新人至沃盥位前,将双手放入盆中清洗,行沃盥礼。
沃盥礼,象征整个仪式的纯洁和庄重,象征着新婚夫妇会以纯洁的身心进入这圣洁的仪式。
桓广阳和江城公主都是肤色雪白之人,两个人的手放在清水中洗濯,好像要融到水中一样,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沃盥礼之后,主礼者请一对新人对面正座,行同牢礼。同牢礼即新婚夫妇共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