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十五,这是怎么回事?”桓十四郎不客气的质问。
“我,我……”元维期期艾艾。
元维的随从不干了,指了指桓昭的车夫,高声说道:“是他说有甘先生的真迹想要出让,我家殿下酷爱书画,听到有真迹出让便心动了,故此才会带了我一起过来的!这位郎君,心怀叵测的并非我们,你还是问一问你自家人吧!”
“不许无礼。”元维呵斥他的随从。
随从躬躬身,不再说话了,目光却倔强又凌厉的盯着桓十四郎。
桓十四郎仰天打了个哈哈,把桓昭把后面拉了拉,拉到车旁,小声问着她,“阿璃,这是怎么回事?”桓昭不好意思的笑,“没什么呀,真的没什么呀。”她顾忌着瘐涵,含混不想说原因,瘐涵却觉得桓昭是一片好心为她着想,不能让桓昭为难,便把今天的事简单说了说,“……阿璃是想替我看看这十五皇子。”桓十四郎听了这话,很是不屑,随口说道:“南朝多少美少年啊,用得着看他?我都比他强。”说的瘐涵脸上一红。
桓十四郎笑道:“我去把元十五给打发了。”桓昭却拦住了他,“阿兄,我真的带了甘先生的真迹,也不算哄他。”命婢女从车里拿下一幅卷轴,“就是这个了。”桓十四郎来了精神,“知道了。”拿着卷轴施施然到了元维面前,神色傲慢,“这便是甘先生的真迹了。不过所值甚巨,只怕你买不起。”元维是很喜爱书法的,但这个时候哪有心情理会什么真迹不真迹的呢,唯唯道:“是,买不起,买不起。”
元维的随从忍无可忍,“阁下请开个价吧,何以见得我家十五殿下会买不起?”
桓十四郎漫不经心的道:“真要买啊?这幅字可是价值连城啊。”
随从怒,“他可是我大魏皇帝的爱子,我大魏的平王殿下!怎会连幅字也买不起?”
桓十四郎粲然一笑,“好吧,若真的想要,便拿柔然才划给你们的两个州来换吧。”
随从怒不可遏,“哪有一幅画便值这么多的?阁下这简直消遣人了。”
“我消遣你又怎么了?”桓十四郎眼神转为冷冽。
“就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消遣消遣怎么了?”元维竟同意了桓十四郎的说法。
随从气的鼻子都要冒烟了,可是又不敢在元维面前放肆,硬生生把一口气憋了回去,差点没憋出病来。
“元十五这小子脾气倒好。”桓十四郎心中诧异,“也不知是脾气好,还是城府深,居然就这么认了?”
他伸手拍拍元维的肩,笑道:“你是来建康求学的,年轻人不务正业可不好,回去好好读书,知道么?”教训了元十五几句,见元十五这小子唯唯诺诺的答应,心中爽快,洒脱的挥挥手,“阿妹上车吧,阿兄送你回家。”桓昭清脆的答应了一声,“好啊,多谢阿兄。”
元维急忙上前一步,“女郎!”
“什么事啊?”桓十四郎警觉的看过来,拖长了声音,不满的问道。
元维面红耳赤,“没什么,没什么。”
他觉得自己有许多话想要说,可是当着十四郎的面,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桓十四郎哼了一声,飞身上马。
桓昭回眸看了元维一眼,握起小粉拳冲他示威似的挥了挥。
元维的脸又不合时宜的红了。
桓昭轻盈的跳上车,牛车缓缓驶动,桓十四郎骑马慢悠悠的跟在一边,车和马渐渐去的远了。
“殿下,咱们就这么算了不成?”随从心里还憋着气呢,忿忿的问道。
“当然不能。”元维从沉思中醒来,声音温雅,“怎能就这么算了呢?我一定不肯的。”
随从大喜,“殿下果然胸中有丘壑!”想想自己方才还以为十五殿下太过懦弱怕事,心里不由的大为惭愧。
前方的车和马都已经去的远了,看不见了,元维却还留恋的站在那里,不肯离去。
随从以为这位殿下是在盘算如何报复桓家、如何报复桓十四郎,以元维非常佩服,面露喜色,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他。
直到太学敲起钟,随从提醒,“殿下,接下来是虞博士的课。”元维才收回目光,温和吩咐,“回去吧。”带了随从,由原路返回,还回太学上课去了。
桓昭回到车上,和瘐涵窃窃私语,“阿敏,你瞅见那个元十五了么?看着顺不顺眼啊?什么,你根本没看?真的没兴趣?阿敏,可是……可是你越来越瘦了……”瘐涵心中感激,“放心,我阿父很疼我的,因为阿母性情大改,他比从前更疼我了呢。而且我阿母也只是啰嗦我几句罢了,对我还是很关心爱护的。阿璃,我真的没事。”桓昭拉着她的手,认真的道:“那你一定不许愁锁眉头了,也不许再瘦下去了,知道么?如果你继续消瘦,我还是要管闲事的。说不定我直接到乐康公主府跟姨母讲道理去了呢。”瘐涵鼻子酸了酸,柔声道:“我一定不会瘦了。”
桓昭安抚的拍了拍她。
两人一时无言。
“如果表兄娶了位让姨母满意的淑女,你也嫁了称心如意的良人,姨母便会好起来吧?”桓昭低声道。
瘐涵苦笑,“这可难了。”
从前瘐涵一直被父母保护的很好,天真无邪,最近她才明白了乐康公主心中所思所想,便觉得很难堪。乐康公主想要的是什么?她想要瘐涛娶庆元郡主这位太子之女、未来的公主,想让瘐涵嫁给桓十三郎,这样的婚事才是她看得上眼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