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的,欺负她也可以,但是要讽刺嘲笑,不能打也不能骂。”任淑贞喃喃。
“当然不能打也不能骂了。”王氏见她才明白这个道理,也后悔从前没早早教给她,“你三叔父三叔母是迫于无奈才将她送回府的,这些年来因为她在府里住,你三叔父三叔母年年往府里送许多财物,还不是为了要给八娘使、让她过好日子的么?欺负八娘不能是明着的,不然你三叔父三叔母早不答应了。”
“我明白了。”任淑贞耷拉下脑袋,“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三姐姐总是唆使我和八娘吵闹,她自己却很少亲自出面。”
“所以说,你这孩子心直口快,太单纯太天真了。”王氏恨铁不成钢。
王氏声音忽然低下来,小声教给任淑贞什么姐妹间相处的秘籍。任平生没有兴趣再听,将瓦片原处放好,轻轻跃下房顶,向后门而去。中间路过一处偏院,听到里面传出任荣生的声音,他便站在窗前随意听了听,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矫柔造作的声音,“郎君,不是我说娘子和六娘子的坏话,实在是娘子对六娘从不管教,只会纵容,对四娘却又苛刻无比,奴真是替四娘子委屈不平……”任荣生也不知是素日便宠爱她还是对王氏和任淑贞不满,顺着她的话意说了几句,任平生蹙眉,脚步轻灵,走了。
任荣生这一房人今后在杏花巷大概会很热闹,会明争暗斗的很激烈,这个他就没有兴趣知道了。
一道轻灵的身影穿透重重夜幕,远远离开了杏花巷。
他离开后不久,又有一道身影自夜色中奔来,跃上了任家的院墙。
这人艺高人胆大,身上着的竟不是黑色夜行衣,而是白衣胜雪,洒脱飘逸。
他在任家各处看了看,之后便在王氏和任淑贞的房顶上盘腿坐下,揭开几个瓦片,向屋里看了过去。
王氏这做母亲的好容易良心发现要教导她的宝贝女儿了,真是恨不得一夜之间把任淑贞教成个“明白人”,倾囊以授,从刺史府的各房人、各件事讲起,尤其是一提再提任江城,“……你看你祖母是如何整治八娘的?八娘赴宴时见到瘐涛,似有爱慕之意,你祖母便当着众人的面提及瘐家的家世,言辞之间,无比羡慕,又把瘐涛夸的天花乱坠,好像瘐涛是南朝第一名士似的。这样一来,八娘会不动心么?你祖母却知道任家和瘐家门第相差过远,八娘教养又不好,她绝无希望……”任淑贞如梦方醒,“祖母就是祖母,手腕高明啊,阿母放心吧,我懂了,以后对八娘我也是不打不骂的,哄着她走弯路办傻事就是了。唉,阿母,你说奇怪不奇怪,从祖母开始,大伯母、您,还有三娘四娘五娘以至我和七娘,这些人加起来对付一个八娘,居然也没有将她怎样。她现在好好的住在青云巷呢,有三叔父三叔母宠爱她,日子一定过的不错。”
王氏长吁短叹,“是啊,八娘日子一定过的不错,团圆美满,你祖母若是知道了,会很伤心难过的。”
辛氏知道任平生一家四口团聚了,小日子和和美美,该是多么的失望和灰心啊。
“什么团圆美满。”任淑贞眼珠乱转,贼贼的笑着,“阿母,您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安顿下来之后,阿父便应该拜见王丞相,到衙署任职了。到了任上,或是到了王丞相面前,阿父诉诉苦,如何?三叔父自己住城东青溪中桥的豪华宅邸,却把兄嫂和侄儿侄女撵到破败老宅,这些话若是传出来,好说不好听吧?三叔父若是不在京中长住,那也便罢了,若要长住,他便要顾忌名声的,只能忍气将咱们接回去,您说对不对?况且,阿母您不是说了么,三叔母娘家是五味巷范家,世家名门,那一定是很注重声誉的,不会让三叔母不孝不悌,薄情寡义,将咱们拒之门外的。”
“六娘真聪明!”王氏大喜,“我怎地没想到这个呢?好,我明天一大早便和你阿父说。”
任淑贞得意的笑了。
她们母女二人越说越起劲,房顶上坐着位俊俏郎君,她俩是毫不知情。
“哎,六娘,等你三叔父三叔母服软了,将咱们迎到青云巷,我便哄着你三叔母,让她引见名门世家的贵公子给咱们,或者让你三叔父引见几位王府小郎君……”
“做什么啊?”任淑贞装疯作傻。
“给你挑一位贵婿啊。”王氏笑道。
任淑贞撒娇撒痴,和王氏不依。
白衣人不忍再听,将瓦片放回原处。她有着什么样的姐妹啊,简直令人目不忍睹,耳不忍闻。
像她那样美好的女郎,怎会有这样的姐妹。
白衣人闷闷坐了片刻,飘然下了房顶,趁着夜色,扬长而去。
次日一大早王氏便跟任荣生说了这个好主意,任荣生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王氏瞪了他一眼,拉着他到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