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静静的自树梢落下,整座临潢府里安静得可怕。
傍晚,人们陆陆续续的从外面走进议会厅,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肃杀的神色,整个议会厅内扩散着一种奇妙的气氛,压抑,沉重,内心那种躁动的力量正在不断的压抑,就好像在在等待着什么东西一般。
人群接近坐满之后,又等了一阵,周易进来了。
所有的人,都正襟危坐,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起拳头,抬起头,注视着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
房间里亮着火把,空气中弥漫的是烟熏的气息。聚集过来的军官一百多人,众人起立、坐下,彻底安静下来之后,由周易开口。
“我知道这座城里大部分的士兵都是契丹的旧部,你们为了自由,为了不受压迫而奋起反抗,对于你们我深表敬佩。
“但是,我还是要说明来意,或许很多人已经知道,我们并不是前来解放你们的使者,只是因为蒙古无法独立面对实力雄厚的突厥人,我们才来到了这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们一直在利用着你们......”
“很惭愧,但是现在,我还是需要继续借用你们的力量!昨天,突厥的使者把一位蒙古勇士的人头摆到了我们的面前......那是我的兄弟。现在不儿尔罕山区那里,突厥人的铁蹄正日夜不休的践踏着蒙古人的发祥之地,铁木真他们过的很艰苦.......”
“.......我们的出兵,并不是因为蒙古值得拯救。我并不能以自己的情感来决定谁值得救,谁不值得救。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首先都只能救自己,在我们能看到的未来,突厥人会越来越强大,他们攻陷不儿尔罕山区、占领整个塞外,甚至是南下中原,势力会越来越巩固!”
“而我们眼前唯一的道路,就是在那只咆哮塞外的金狼回过神来之前,彻底打垮他们!”
夜幕深沉,繁星点缀其间。
旷远的平原之上,甲胄森严的军队,跃出临潢府,万余人的军队,没有半点迟疑的扑出群山,向着不儿尔罕山区的前线飞扑而出!
在和突利的谈判失利之后,周易一方与突厥军队的第一轮冲突,于当天夜里便彻底爆发,万余人的军队在扑出临潢府之后,迅速分成了十余只千人左右的小队,于一夜之间,奔走在整片草原之上。
平坦的的官道在夜色上显得沉静肃穆,突厥的士兵押着大车来来往往的进出,自黄沙岗被周易等人攻陷之后,突厥人的粮草供应便已经发生了问题,但凤炎城不甘心就此暂缓攻势,命令后方的突厥所部,昼夜不休的抢掠着粮草,押赴前线,来维持凤炎城所部对不儿尔罕山区的疯狂攻势!
或凄凉或悲壮的事情在这片土地上时有发生,然而松散的反抗在成建制的军队面前没有太多的意义,只有众多鲜血流淌,成了突厥人杀鸡儆猴的材料。
此时,押运官正令麾下一队士兵快速的押运着数十车粮草源源不断的向前方流动。
这沉寂的夜色之下,此起彼伏的鞭打和谩骂声夹杂着人们的哭声、痛呼声。一时间,确实有一种热火朝天的感觉。
然而就在此时,两只百黑衣怒马的队伍出现在了官道的山坡上,冲天的杀意已经扑面而来,仿佛一只觉醒的雄狮挥舞着爪牙,发出着低沉的嘶吼。
示警的号角声才刚刚响起,押送的突厥士兵还来不及反应,黑衣怒马的战士已如洪流般的冲了过来。
当太阳在此升起之时,突厥整个后方的后勤线路几近崩溃!浩浩荡荡的契丹新军,沿着大路,自四面八方蜂拥杀至!
午夜,王帐。
一道雷鸣忽自天上闪过,凤炎城一个激灵忽自睡梦中惊醒,有些疲惫的擦拭着额上细密的汗珠。凄厉的冷风渐渐吹过,微微卷起帘帐,透过间隙,凤炎城忽感觉后背一凛,一种玄妙的感觉忽自心头升起。
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裹挟着雷霆怒意,乘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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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草原之上,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正负手而立,仰望着头顶低垂的天空,似乎一手便可揽下九天一般。
这身影的主人披着一件灰色的长袍,脑后的灰发如狮鬃一般散开,令人一见之下,便即感受到一股凛凛的威势,在他的脸上,此刻也带着一面玄黑色,没有任何雕饰的面具。
“魔门塞外一系有像萧兄这样的人杰,实在是不容小觑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优雅的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一定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哦?你是?”灰衣男子因为面具的遮挡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但仅从声音之中也可听出他的惊讶之色。
以自己天下罕见的武功修为,竟然全然无法发现此人的踪迹,又岂能不令人倍感惊讶?
“不必惊讶,要是说起来,你我还算是师兄弟呢!”一阵清风拂过,青衫长袍的男子已经陡然出现,定睛一看,此人竟是洛阳之后,失踪许久的公子小宴?
此时的公子小宴虽然嘴角还是带着那招牌性的微笑,但是两鬓已经出现了些许白发,看上去倒是多了很多凝重的味道。
“在下魔门公子小宴,见过小魔师萧沧澜!”
“哦?”被称为小魔师的男子缓缓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厉色道:“没想到你竟然可以认出我来,不过,魔门两派六道,你一个花间派的传人又什么资格自称魔门?”
“呵呵!”公子小宴脸上的笑意竟愈发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