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宁旭峰下来,前往临海城的三段路程之中,属北则城往坤元城这一段路最短。赶马车走快一些的话,差不多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便能抵达,就算是走的慢一点,两天怎么也足够了。
那车夫收下了萧随风的银子后,倒也爽快,毫不耽搁,直接便是驱车上了路。
只是,这汉子似乎是一个静不住的人,自上路之后,一边驱车一边是不住的和萧随风说话,说的话题也是毫无条理可言,一会儿是打听萧随风的出身,一会儿是说起昨日宁旭峰上的盛事,不一会儿,又是说到了不久前北则城的血案,可谓一直是喋喋不休,好像不知道累似的。
萧随风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性子淡漠的他更没有和别人闲聊的习惯,因而一个人在车内,往往那车夫说了半晌,萧随风才只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官道直通,大道坦途。
萧随风独坐车内,自顾自的闭目调息,或者看一看官道两旁秀美的山川景色,偶尔回应一声那车夫的絮语。
如此,萧随风虽然耳根不得清净,但倒也一路安宁。
行了一路,车马倒也走的不慢,眼看天色渐暗,时值傍晚,马车抵达了一处山峡。
那车夫看着眼前的山峡,开口说道,“小兄弟,前方就是九弯峡,过了九弯峡,再有一两个时辰便能到坤元城了。咱们再赶赶,运气好得话,说不定还能赶在城门关闭前入城呢,也省得露宿城外。”
那车夫这么说,萧随风自然没有意见,只应了一声,掀开了布帘向那九弯峡看去。
此刻,日头已经西落了下去,前方的九弯峡九转连弯,山色凄寒,在晦暗的暮色中被笼罩上了一层朦胧幽幽的阴影,清冷而诡寂。
萧随风虽然不是经常下山行走,但倒也听说过这九弯峡。
这九弯峡可以说是北则到坤元之间唯一的一段险路。但其实路本身并不险,虽然山峡崎岖,稍微难行了一些,只要注意一点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而真正危险的,是偶尔藏身在这九弯峡中的绿林强人,时常会做些无本的生意,拦路行凶杀人越货。所以一般的行人商旅,即便是白天也不敢轻易一个人过这山峡,更不用说晚上。
只是此刻那车夫却好像从没有听说过那些事情,眼见天色暗了却也不怕,依旧是毫不犹豫的直接驾车行入了那九弯峡内。
一入山峡,本就暗淡的天色仿佛瞬间又暗了几分。
只见道路两边山石林立,树影森森,隐隐透着几分诡异。而那阴影深处,不时还会传来几声怪鸟的哀鸣,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可能是被这气氛感染,那一直喋喋不休的车夫也不说话了,只认真的驾着车马,小心翼翼的前行。
萧随风自不说话,却将背在身上的包袱紧了紧,又将承影剑解了下来横在腿上,似乎是在戒备。
马蹄声哒哒作响,在这静的出奇的九弯峡里显得格外响亮。
车夫驾着马车连过了六道山弯,倒也平安无事,不过在过第七道山弯之时,危险却突然降临了。
嗖嗖嗖嗖!
只听见一阵箭羽凌空呼啸的声响,在这九弯峡中响了起来。驾车的车夫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阴暗的山峡两旁数支羽箭射了过来,直接射在了拉车的马匹上,那可怜的马儿来不及发出一声嘶鸣便是被射倒在地,差点将正在奔行中的马车给一并掀翻。
那车夫一个没有坐稳,被从马车上摔了下去,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方才止住身子。
“啊!杀人啦!”
半晌,车夫似乎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竟然是直接爬着躲进了刚刚停住的马车底下。
此刻夜色已经浓了。
车夫大叫一声之后,九弯峡又安静了下来,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躲在马车下瑟瑟发抖的车夫以及倒在地上被射了数箭正鲜血汩汩直流的马匹,表明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有多么的真实。
静,这夜色越发的静。
一股无形的杀机在这山林之间悄然弥漫开来,点染起一缕血腥的气息。
嗖嗖嗖!
黑暗中,又是一阵箭羽呼啸破空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却是更加的密集。抱头躲在马车下的车夫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两边的箭羽如雨点直射过来,只是这一次,它们的目标不再是马,却是车中的萧随风。
强弓劲弩,如此多的箭羽一起射来,即便是躲在车厢内,怕也要被射成刺猬吧。
砰!
就在此时,马车右侧的车窗却忽然被一脚踢开,一个黑色的物件从中飞了出来,竟然直接将一侧射来的羽箭悉数挡了下来。
定眼细看才发现,那物什竟然是萧随风的斗笠!
原来,一直安坐马车之内的萧随风在危急时刻,终于动了。
斗笠掷出,萧随风手执承影剑纵身一跃,宛如一道鬼魅黑影,紧随在那斗笠之后跳出了车厢,径直冲向了路边的阴影之中。
阴影中原来竟然藏着六七个手持强弓的黑衣汉子,眼见萧随风冲来,连忙射箭。但萧随风的凌云身法轻盈逸动,身形飘忽,几人还未能锁定目标,萧随风便已经冲到了他们近前。
萧随风也不浪费力气说话,手中承影剑翻转,包裹长剑的粗布顿时被甩开。几个黑衣人只感觉眼前有剑光闪过,还未看清,便是听见了两声惨叫,定眼一看,原来就这么瞬息的功夫,萧随风竟然已经连着挑杀了两人!
剩下的几人顿时心中一寒,眼见萧随风越过了倒下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