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样金贵的人,奴婢不敢跟您是咱们。不过是想起了太太伤心,原来这样就是无赖,奴婢今天也是领教了,”张志家的整了整头发,又看向三个丫头道,“既容不下你们,我们这就走罢,横竖有什么事还有你们张志叔同我顶着。”
场面正尴尬着,王熙凤大怒,平儿不敢再说话,小丫头一掀帘子道,“鸳鸯姐姐来了。”
鸳鸯笑眯眯的先给王熙凤问了好,又问了张志家一句,对屋里的情况只作看不到,“老太太刚才忽然想起来已经给林姑娘收拾好屋子了,原林姑娘来时就说到了冬底给她挪屋子,只是这几日姑娘不太舒服,只是先收拾了并没有舍得让挪出去。还好二奶奶这里还没动作,不然倒叫妈妈和几个姐姐来回跑劳累了。不过老太太心疼林姑娘,到底不想她离得远了,所以就挑了院里的西厢房,早早就命人收拾洒扫好了。”
张志家的笑道,“老太太慈爱,离着她近再好没有了。”
鸳鸯点头称是,又道,“那妈妈还是同我去看看吧,几个姐姐的铺盖行李早些安置好了也好去见林姑娘。”
原来王熙凤和张志家的争起来的时候,就有小丫头悄悄跑去告诉贾母,贾母也是大怒,只这火气不单单是对张志家的,“这凤丫头怎么回事,这事难处置么?只说玉儿同我住,等挪出去了再用她们,随便指几间屋子她们住就是了。我还没张口呢,她就准备当家作主撵林家人回去了?要不要把我玉儿也撵回去?赶紧的让她们把西厢洒扫了,家具什么都要好,再留一间给玉儿做库房,到底是亲戚,东西混在一起不方便。”
鸳鸯见她生气,好生劝了几句,又让请了宝玉来,看老太太开了脸,才亲自跑了一趟王熙凤处。
黛玉因为病着,怕过了病气给贾母,当时只坐了一会儿便回来了,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雪雁又好一通激动的小跑过来,说张志家带了三个丫鬟来给黛玉请安,黛玉用手点点她的额头,佯怒道,“你这呆子今日也做这轻狂的样子?”
雪雁笑嘻嘻的一捂额头,“奴婢这是替姑娘高兴。”
“见着姑娘安好,奴婢说句托大的,也能安心了。”张志家的见了黛玉毕恭毕敬,说了一回林如海的近况报了平安,又让三人上来磕头,小花妖眼睛忽闪忽闪,俏丽可爱,并不输宝玉屋里晴雯,又添了天真无邪,黛玉见了很喜欢,问道,“你叫什么?”
小花妖见着绛珠仙子这个恩人喜不自禁,回道,“奴婢名叫小芙蓉。”
这名字还是当时花蕊夫人给她取的,她经常拖着长长的裙摆来看自己,身上的香气比自己的花香还要浓郁好闻,然后笑着说这个小芙蓉真是通人性,看到她来了就变了颜色。
黛玉捂嘴一笑,“这名字倒质朴,只是三个字叫起来不太方便,苏轼说芙蓉细思却是最宜霜,你便叫宜霜吧。”
再看两个二等的,一个夏菫,一个秋葵,也都恭敬的行了礼,黛玉看看紫鹃,吩咐道,“前儿老太太给了我几支簪子,你拿来赏了她们罢。”
簪子都是银镶东珠的,宜霜分了两支,夏菫、秋葵各一支,后者还好,宜霜却是第一次摸到珍珠,东珠不同一般淡水珠,光华流转,五色生晕,她虽见过但却是第一次摸,不免新奇,高兴的摸了又摸,黛玉见她果然天真,又笑了一回,只是紫鹃在一旁觉得她眼力浅又贪财,对林家来人看轻了几分。
张志家的不喜贾家人,自然也不喜欢紫鹃,拉着雪雁道,“老爷知道你小小年纪跟着小姐不容易,特意让我给你带了赏赐,以后可得更精心服侍小姐。”
塞过去的荷包小小的,里头却叠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紫鹃在贾府呆的久了,比雪雁这样呆呆的更懂行,若是鼓鼓的,里头装的银两便有限,薄薄的,里头很可能是银票。雪雁虽是姑娘带来的,可素来都是自己跑前跑后服侍,心里更是不悦,却不想她随着黛玉去前头,得了贾母多少赏,这些从来都是雪雁没有的。
雪雁纵是不知里头是什么,也高兴的不行,竟立时跪下对着林黛玉磕了个头,“老爷不在,姑娘就替他受了奴婢的礼,奴婢一定好好服侍姑娘。”
“你一直服侍的好,我心里知道。”黛玉伸手想扶了她一把,紫鹃忙止住了,道,“姑娘小心着凉了。”
雪雁终究是磕了个头,可紫鹃却是站在床边没有躲开了,张志家的跟紫鹃这回可说是两相生厌了,宜霜一把将雪雁从地上搀起来,急道,“雪雁你这么一跪不是把紫鹃也跪了,这不是折她的寿吗,唉……”
她是真心这么以为,万事万物都有规矩,雪雁跪了林黛玉这个小主人,又说是替林如海受的,勉强也使得,可紫鹃无缘无故得了雪雁一个响头,不是折煞紫鹃了吗……
紫鹃一口气憋在胸口,登时脸色又青又紫,咬着牙道,“是我不好,没注意。”
原本轻快的气氛一扫而空,林黛玉咳了两声,说道,“宜霜你这张嘴也没个遮拦,紫鹃不过是怕我冻着,哪里这么严重了,你也不要太较真了。”
宜霜看紫鹃脸色不好,嘟着嘴道,“我也是为她好……”
张志家的一拍她的手,“往日怎么教你的?跟姑娘你啊我的了?”
话是岔开了,可二人明着说的是宜霜,却都有回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