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运又问了伍子珩这次应对马贼突袭的详细经过。
当从伍子珩口中听到他轻描淡写地说起墨姝能在风沙中感知来人的举动,裴运还是忍不住又一次不淡定了。
作为也曾领兵打仗的人,尤其是在西北,裴运自然知道墨姝这本事就是克敌的利器,当下追问:“天气好的晚上可不可以?”
到如今,墨姝也不隐瞒,大方承认道:“这个并不分黑夜白天的,若天气好没风沙下雨感知得还更清楚一些。”
裴运听了,激动得伸手差点就一把抓住了墨姝。
给伍子珩脸色沉沉,毫不客气地抽了回去。
墨姝给裴运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口中已义正词严道:“裴公子请自重!”
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裴运却笑不出,他现在已经深切明白伍子珩很宝贝这个表妹。当然,换了是他家表妹有这本事他也会一样宝贝的。
只是不同之处在于,如今伍三郎已经二十岁了,总共就对这么个小姑娘上心,仅凭这一点,为了伍子珩的终身大事,这墨六姑娘也会让晋国公府、以及伍子珩的好友属下如珠似宝的供着。
但如今他一时激动,竟然当着伍子珩的面想去抓墨姝的手,不是摆明了想跟伍子珩抢人,找死吗?!
看看四周,小姑娘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说出的话更让他吐血;伍子珩此时倒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但旁边一众护卫都对他怒目而视,就差拔刀相向了。
而再看带来的自家儿郎,怎么一个个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裴运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庆幸于伍子珩顾全风度,没有当场发飙。
至于回去之后……裴运心中发苦。
当下裴运拱手诚心诚意道:“误会,这都是误会,我这是太过于高兴了,失礼之处,还请墨六姑娘包涵,姑娘大人大量,别和我一介莽夫一般见识。”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墨姝自然不会真的生气。
在原地休息了片刻之后,裴运提议连夜回他所在的营地去,伍子珩同意了。
一众护卫收拢了沙盗留下的、没有伤到的马匹,将自方伤亡的战马换下。
裴运一行人快马赶过来,戈壁荒漠石砾甚多,他们的马到这儿时几乎有一半伤了马蹄没法再骑的,也都换了马。
待陆一这些护卫翻身上马时,裴运敏锐地注意到了马镫,顿时双目一亮,冲过去看究竟。
距离裴运最近的是陆四,他得意地将战马的披挂拉开给裴运看清楚:“裴四公子看看,我镇远侯府的马镫可还使得?”
想想之前与沙盗拼杀时双脚放在马镫上的痛快,十几个护卫仍满是兴奋。
直娘贼的,这马蹬太好使了!
裴运毫不客气地将陆四从马上拽下,迫不及待上去,策马向前疾驰,亲自一试。
陆四这下子乐极生悲,虽然万分不情愿,还是换了一匹没有新马鞍和马镫的沙盗的马骑着,口中忿忿道:“太无耻了,早知道就不给他看了!”
这下子裴运带来的人也都注意到了陆一众人的马鞍与他们的不同,尤其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马镫,都羡慕不已。
裴运带来的人自然不可能和自家头头一样,抢人家的马来试,只纷纷下马围过去细看。
让马上伍子珩的众护卫得意无比。
伍子珩也没急着让众人出发去追裴运,而是转头问陆一道:“之前我让准备的马掌,有带吗?”
陆一点头道:“有。”
这些马蹄铁并不算重,也不占什么地方,自家侯爷发话带上的,陆一自然不会怠慢。
当下陆一从战马上披挂的皮袋里将马蹄铁拿出来,问:“侯爷是想现在给这些新换的马钉上铁掌?”
伍子珩颔首道:“戈壁碎石砂砾多,别折了太多马。”
陆一想想裴运带过来的战马不少都伤了蹄子,心中不免又得意了:也好,让这些人长长见识!
裴运带来的人虽然听到了伍子珩的话,却是一头雾水。
而伍子珩的众护卫一听就知道该干什么了,觉得露脸的机会来了,当下不用自家侯爷吩咐,已经分头伐木的伐木,找绳子的找绳子,很快就在荒漠上竖起了四根粗大的木柱,上边还绑上了横梁,看上去有些像马厩里的马栏。
裴运疾驰而归,兴高采烈老远就叫嚷:
“直娘贼的,谁想出来的这个法子,当真妙不可言!有了这宝贝,老子非把阿石汗打得屁滚尿流不可!”
裴运所说的阿石汗,乃是如今西北五胡最大的势力,突厥的首领可汗。
不过须臾,裴运一骑如风卷到众人面前,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伍子珩旁边弄出了个类似马栏的东西,而且已经有一匹马被栓在了里边。
裴运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有些转不过弯,见众人低头忙活,虚心请教旁边正兴致勃勃观看的墨姝,问:
“墨六姑娘,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给马钉上铁掌。”墨姝不假思索地回答。
“有什么用?”裴运还是有些茫然,但明白众人不会干些无用之事,当即追问。
这时,护卫中钉马掌最拿手的陆十一已经拿了磨得极快的削刀,将马蹄压在低些的梁上,借着火把的光亮,先修马蹄。
但显然这样的束缚让马很不舒服,拼命挣扎起来。
裴运虽不知陆十一这些人在干什么,但看到墨姝站得近,生恐马挣脱绳子伤到了小姑娘,才想叫她走开一些,就看到墨姝还主动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