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兄应该知道。”赫连澈扫了眼公子言,见她依旧安静的看着医术,这才小心翼翼的把盖住嘴巴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我身子里的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我幼时就有医生给我断言,说我活不过成年岁,可我家仇未报,怎么甘心死去。所以我一直在寻找解毒的方法,可一直都是查无所获。后来我有幸在一名游医手中得到了一颗丹药,这丹药虽然无法解毒,却可以替我续命,至于活多久又会因人而异。当时的我如现在一般奄奄一息,急着报仇所以不做多想就用了那丹药,服下后身子果然好多了。游医说那丹药是调动我体内器官所有机能来供养我,当我体内的器官能量耗尽时,也就是我灯尽油枯之日了。我那时的夙愿就是报仇雪恨,夙愿只要了解,活多就对我毫无意义,而且那时的我,也别无选择。至于言儿一直没有发现···”
赫连澈扭头看向那端坐在桌前的身影,见她翻着书页的手背暴起根根青筋,眼底闪过一丝歉意:“那也是那丹药的作用,旁人把脉看不出什么,只会察觉我体内有胎毒,而等到能脉出来的时候,也是我灯尽油枯的那一刻了。”
听到赫连澈这平静的自述,宫晟天心头升起一抹凝重。赫连澈对报仇的执着他能够理解,因为当时在黔城,他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和那些人背水一战,犹如公子言最后的逼宫,也是抱着同敌人同归于尽的心理。
他们三个人身上都背负着血痕,都一样心狠,可是真的算起来,还是赫连澈最可怜,因为他是真的拿命在报仇。不想他和混蛋,报仇结束后,还可以有新的开始。
“谢兄别灰心,混蛋她···一定会有办法的!”尽管之前对他心存过怨恨,但是此时此刻,无论是作为敌人还是作为朋友,宫晟天都不想让赫连澈死去。
听到宫晟天的安慰,赫连澈唇角勾了勾,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来不及了。”一切都太晚了。当他从去年入冬频频受凉,后来又从公子言那里证实了他自身免疫力在下降时,他就知道他的生命在走向倒计时。按理来说,他早就该魂归地府了,能活到现在认识了公子言和宫晟天,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他不该奢求太多。可是不知为何,心底依旧有一个地方在诉说着不甘,沉默着后悔。
“谢兄!”宫晟天见他这个样子,心底十分着急,人若是没有求生的*,那么没有人能够救他。
“混蛋。”宫晟天扭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公子言“谢兄,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公子言没有回他也没有看他,只是淡定的又翻了一页。宫晟天见她这个样子不知是什么意思,又要开口时,赫连澈叫住了他:“苍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你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宫晟天嘴巴张了张,最后又慢慢抿住。看着这样的赫连澈,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很想死?”就在屋子里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低沉的响起。公子言将手中的医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然后冰寒着脸走到榻前,看向赫连澈那雪白的面容“我问你,你是不是很想死?”
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情感起伏,但是赫连澈和宫晟天同时察觉出公子言的不对劲。见她慢慢的在赫连澈榻前俯下身子,宫晟天不由自主的从座位上站起身,刚想伸出手把她拉过来,就见她双手快如闪电一般掐住了赫连澈的脖子——
“我他么的问你,你是不是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