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忠醒来,揉揉自己的眉心。
昨夜似乎喝多了,恍惚间忆起云檀,不知说了什么,知梅可曾听了去?那些羞人的话,还是烂在心里好。
代忠起身,摸摸自己。
为什么有点凉?
代忠猛然睁大双眼。
自己竟然未着片缕!
代忠连忙环顾一番,舒了口气。
虽然是在知梅房中,她不在,应当是昨晚无事。
代忠刚下地要穿衣服,知梅便走了进来,满脸含羞,粉面微低、替他穿衣,声音婉转而青涩:“爷昨晚可睡得好?”
代忠呢喃半日,终究还是选择面对:“知梅,你我昨夜······”
知梅坦然一笑,向代忠屈膝:“知梅既然被您赎了,便是您的人,您想如何处置都好。不管您将知梅当作什么,知梅只求跟着公子。”
代忠刚想拒绝,知梅抬头,那汪汪泪眼让代忠所有的话都咽回去了。良久,代忠一叹,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知梅追随他来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隐匿在人群中,两行清泪滑落。
知梅仔细地打扫屋子来缓解自己的心乱如麻,在敲门声响起之时,她飞快地去开门,对着代忠微皱的眉头笑靥如花:“公子!”
代忠抬手为她拢拢乱发,眼中不知是感慨多还是心疼多:“何必这般急?”
知梅拉着他进来,健壮的手臂给她莫名的欢欣:“爷今天吃什么?若是在外头吃过了,等晚点吃夜宵?”
代忠犹豫了许久,停住脚步,看着她:“蒙将军即将西征,我今日报名投军了,一个月后随军开拔,明日便要去军营里住着。”
知梅愣了。
代忠的手搭上她的肩:“你一人在此,恐是不便。军队开拔前潇儿是要嫁过去的,家里缺人,你去家里帮着罢。”
知梅莞尔。
虽说他去投军不可排除是躲情债,但好歹记着她。要把她这样的人正式迎回家中,也是有担当了——她可不是看中他这点?
当日,代忠便收拾了东西,牵着知梅回了任家。因着代忠即将出征,九隆虽不欢喜知梅,但到底没有再说一个字。章氏也想着,好歹知梅是代忠的妾,就算此时肚子里没有,万一代忠有个好歹,也有个人守着。
因着蒙司也要出征,九隆不顾礼节将蒙司请来,特地办了一场送行宴给儿子和蒙司送行。
厅堂上热闹非凡,厅堂下荣璟握紧了拳头。
他白日里听闻招兵,赶忙去要投军,却给人笑话:“你一个奴才,来投什么军呢?你敢来投,我还怕你主子来拿我寻人呢!没的快回去,别闹了。”
荣璟愤恨。
分明他并未比代忠差到哪儿,就因为他是家奴,他便没有精忠报国的资格!他不甘!
荣璟摊开手,望着手里被他紧紧握住而被汗浸湿的一小块玉珏。
白日里他灰心丧气地准备回来时,遇见了尤菡,他仍旧摇着羽扇,笑得眉飞色舞:“如何?你主子不带你玩?”
荣璟黑着脸不言语,正要走,尤菡又发话:“若是我能给你良人身份,你跟我不跟?”
荣璟回眸看他,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想看他到底耍什么阴谋诡计。
尤菡笑着凑近他,塞给他一块玉珏,呼吸在他耳畔流连:“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拿着这个和任家的账簿来找我。”
待荣璟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任家了。
荣璟重新握住玉珏。
心比天高,身为下贱,或许自己该为自己搏一搏。
荣璟看了看宴席上言笑晏晏、一直在讲笑话活跃气氛的红颜,眼眸深沉得如同暗藏漩涡的大海。
因着代忠要出征,家里凡是需要带儿子出去应酬的事宜都由代兴代替。代兴原本便是半个红颜,很会来事,因此竟比代忠有人缘,九隆见代兴给自己长脸,无事出去吃茶也要带他去,不过几日光景,代忠便只有出征一事给人偶尔唠叨几句,代兴反而成为公子圈里的新兴人物。
红颜则一直在忙潇潇出嫁事宜,幸好有古知梅帮着,才未那么累。代忠出征,章氏一心扑在代忠身上,衣裳、鞋袜都在置办新的,只求不让他受一丝委屈。还特地去了如来寺和任毓所在道观求了无数护身符。用丝绸包了,要给他带去。
知梅曾经也是澜华轩里有头有脸的,处理起这等小事自然毫不费力,红颜感觉如释重负,章氏也甚是满意。知梅为人良善,不似云檀利益为先,章氏竟逐渐接受她了,甚至暗地里催代忠先和知梅留下一男半女当作保证,只是代忠只管拿“军务繁多”为借口,不肯回家。
还有不多时日便要出征,因此蒙司也把家里布置一番,准备明日迎娶。这夜,红颜和知梅正陪着潇潇检查婚服可有不妥,九隆便冲了进来:“红颜!”
红颜眉头一皱。
每次自家爹叫她大名她就有不好的事。
果然,九隆怒气冲冲地过来,劈头盖脸就是掐:“库房的账簿怎么不见了?你是如何管的家?”
潇潇护着婚服往里面躲。
不是她不肯救姐姐,只是人在屋檐下,明日又要大婚,她不愿意卷入这场是非。
知梅瞪了潇潇一眼,旋即笑着上前:“这几日姐儿也忙坏了,账簿不是现时的自然管理疏漏了些,想必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偷了银子想改帐,且暗地里着人查找着,抓到偷儿才主要。姐儿何其无辜。”
九隆想想也有道理,刚想出去,阿赤便进了来:“大小姐,不好了,荣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