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见潘氏一张脸气得略有些红,红颜见状,便连忙道:“婆母想必是照顾公爹操劳了,媳妇便不多叨扰。婆母可须媳妇共同侍奉公爹?”
潘氏摇摇头:“罢了,你去点对后院才运来的那些庄子上的农货罢,免得又不知谁放得流言四起,说我欺霸林家。”
红颜应了一个“是”,行礼下去了。
红颜得意地翘起嘴角。
还能有谁啊?双方都心知肚明就是红颜自己放出的消息呗!可惜现在林家的家主是凤卫,潘氏还受林凤卫辖制,哪里能管住她?只能找茬刺激她罢了。她任红颜出了名的嘴毒不要脸,还能让她欺负了去?大不了撕开脸面拼得鱼死网破,她可不怕,丈夫是站在她这边的不说,就算不是,她还有个娘家,如今的世道虽说对女子束缚甚大,但到底未曾完全泯灭人性,女子和离之后找到好人家的大有人在,否则凌兰儿又哪来的自信跟她斗?只是凌兰儿傍错了大树。
潘氏望着红颜款款而去的背影,眼神沉了一下。
身边的丫头上前,在潘氏耳后低语:“夫人,要不要让奴婢给她点颜色瞧瞧?”
“不必,”潘氏收敛神色,“只是市井小妇罢了,用不着管她,我等要做的是不是拘泥于家宅之中,别忘记主子的吩咐。”
丫头略微蹙眉:“可是夫人,奴婢咽不下这口气。”
潘氏微微一笑:“也是,这厮过于得意忘形,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神通广大的。她不愿意给夫君纳妾,可架不住有人上赶着当妾,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草要钻墙,还管墙上泥糊得厚不厚?”
潘氏侧首,丫头急忙把耳朵凑上去、让潘氏方便地耳语一番,待潘氏吩咐完毕,丫头奸笑着点点头,悄然退下。
潘氏冷笑。
还以为自己真这么大方、这么笨,轻易就把林家后宅的权力给她了呀?想得美!自己在任家作威作福就以为来林家也能通吃?笑话,自己不过先给她一点甜头,让她放松戒备罢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红颜一路蹦蹦跳跳地来到后院,坐在那里悠闲地让无暇煮茶给她吃,一边听着小眉捧着账册在那里念着数目,一边漫不经心似的扫视着在场站着的仆役们。男男女女的都是一样的神色,虽然都屏气凝神,但眼神都往上瞟,所有人都偷偷观察着这位新少夫人,想看看日后跟着她行事好拿捏的尺度。
红颜将茶往地上一泼,溅起的响声让仆役们更加瑟缩。
“茶太难吃,管茶的是哪个?”红颜将茶杯一丢,也不去看那个出列的管茶人,“拖出去先打八十棍子打发出去卖了,想必林家这样的人家吃不起这样的茶,买茶的钱和娘娘赐的好东西都进了你自己的口袋。”
管茶的急忙跪下叩首求饶:“少夫人饶命,老奴在此兢兢业业几十年,未曾中饱私囊一分,今日不知少夫人来,因此备的粗茶、平素夫人也是吃这个,少夫人若是嫌弃,老奴立马换了。”
红颜勾勾嘴角。
想拿潘氏来压她?几十年未曾中饱私囊一分,换做邓翔她信,这个刁奴她绝对不信,这般油嘴滑舌,能是好货?当她真的是没管家过的傻瓜?还说什么平素潘氏就是吃这个,放屁!敢给潘氏吃这个,早就不知怎么死的了。这个人也是胆大,竟然敢拿粗茶来试她是不是好欺负,好欺负一杯粗茶自然不敢多言,不好欺负不就打骂么?就算卖了,他这些年贪的也足够了,说不定夫人还感念他,再给他什么别的好去处。
红颜笑得如同冬日暖阳,却看得那人格外触目惊心:“您这是说哪里话?婆母都不嫌弃,我哪里能因为您一句话便嫌弃了这茶?只是这等茶与太后母家的身份实在不符,传出去让人笑话太后娘娘可就不好了,届时这等大罪,太后娘娘可找您去发落?您放心,我心善,给您找个好人家,正巧,我家奴婢犯错都卖去琼州,琼州虽名不见经传,到底如今人口丰盛,您不如去那儿?若是不满意,琉球也正在招人,您大可以去琉球,那里如今听说占地不要钱,只要抢得过。”
管茶奴心一惊。
去琼州就很要命了,那可是蛮荒之地,去琉球等于宣判终身流刑——琉球海盗甚多,民风落后,虽与闽州一水之隔,到底相距甚远,自己去了那里,年级又大,只有死路一条。
管茶奴急忙扣头求饶。
红颜只是歪歪地靠着椅子,挥挥手,很是不在意:“老人家年纪大了莫要闪了腰,你们几个死的,还不快把老人家拉下去,趁早找好去处,别让老人家没个好晚年过。”
小厮们只得先把管茶奴拉下去,不管他的哭嚎。
仆人们皆是一凛。
这个少夫人比夫人更残忍啊,一言不合便卖,她都说了要找“好去处”,那能是什么好地方?估计连琼州最差的地方都待不了。大家不由得为那老奴感怀了一把。
红颜摸着指甲:“大家都看见了?日后再有错的,都去陪他,免得他一个人无聊,林家不缺人,别以为年岁已高、又有些关系便了不得了,我娘家义姐之母犯了错我也卖去西辽。”
自家人都下手,何况你们这些了。
仆人们立刻恭敬起来,不仅不敢再看而且处事和态度也小心翼翼许多。红颜顺利地听完汇报,看着心细的无暇点对完,便大摇大摆回了房间,吃好喝好,正要睡,小眉突然火急火燎跑进来,大嗓门一吼,把红颜惊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