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给爷爷捶背的钱大富突然一愣。
见他,见谁?
难道,是他?
可是,那个人的存在,是整个钱家最大的秘密,这个左胤,不可能知道的。
当钱大富低头时,却看到自己的爷爷突然呆住,老人的眼睛里,满是唏嘘的神色,似乎是想起了某个人。
钱文义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钱大富赶紧扶住,生怕老人站不稳,然而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钱文义一把推开了自己的宝贝孙子,沉声道:“谁告诉你的?”
老人的眼睛里,满是精光之色,似乎在这一刻充满了认真细致的神色。
左胤抱拳,“林秀文。”
“嘿嘿嘿——”
钱文义发出了几声诡异的笑声,“是啊,林秀文的父亲林宏当年给卫国公牵马,他自己现在又掌控着乌鸦和麻雀,知道这些,是正常的,你跟我来。”
李恩彦一听,立刻精神抖擞,虽然左胤事先没有和他们说,但是眼下既然有神神秘秘的事情,他李恩彦,当然要好好瞅瞅。
没想到刚刚起身,张思朔就踹了他一脚。
李恩彦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好友,“你怎么和左胤一样,老是踹我。”
张思朔依旧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手端着茶,一边慢条斯理地道:“钱老爷子说得是‘你跟我来’,不是‘你们’。”
李恩彦一愣,随即气鼓鼓地坐下,他歪头看着同样淡定的沈牧,突然又来了兴致,“嘿,沈哥,你说那个‘他’是谁啊。”
沈牧一脸的真诚与无辜,“不知道啊。”
钱大富还想扶着老爷子进去,钱文义直接瞪着孙子,“老夫刚刚说了啥?”
钱大富立刻哆嗦了一下,讨好道:“孙儿错了。”
左胤顺手搀扶着钱文义,转头给了沈牧三人一个宽心的眼神,随即慢慢向着屋子后面走去。
钱家大院虽然看着空旷,其实里面布局严密,隐隐有军旅的扎营风格,这样的建筑风格,左胤映像最深的,就是林秀文在青山城的府邸,也是岭南帮的总部。
那个林府据说是林宏督建的,所以想来定然有奇特之处。
一路上,钱文义絮絮叨叨,“他啊,潜修这么多年,此刻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见他,不过,既然是林都统的建议,老夫大致也能猜到几分。”
左胤面对老人,自然也不会摆架子,他恭敬地道:“还请钱老爷子原谅,只不过,有些事情,终究是需要查明白。”
“呵呵,查明白,当年的战场上,明面上是帝国英勇面对草原大军,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少苟且之事,罢了,罢了,你要是想听故事,老夫心想啊,老夫的二叔想必很有兴趣讲述的,毕竟,你和他可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左胤抬起头,感慨道:“是啊,帝国的一介都统,竟然隐居于此,当真令人唏嘘。”
“都统,呵呵嘿嘿。”
钱文义却突然笑了起来,“你这个娃娃真不会说话,什么叫都统,那叫苍南的都统,同样是都统,苍南玄北,那能和其他军团的都统一样吗?”
看着老人家的吹胡子瞪眼,左胤倒是有几分好笑之意,“是,您老说得是,帝国其他军团的都统,是比不上苍南与玄北的。”
钱文义得意地仰起头,骄傲地像一只公鸡,“那是,就像你小子前段时间杀了绛西军的都统鹿流岚一样,换成是苍南玄北,你能这么容易得手?”
左胤背后的冷汗,突然不停地往下冒,“敢问钱老爷子,是谁说我杀了鹿流岚,那可是风隼和火虎一起的功劳。”
钱文义挥挥手,“你啊你,难道不知道,你左胤的大名,可是已经在整个西荒流传了,哪怕是帝国中心的汴安城,你的名字也是街巷所议啊,想想帝国这么多年来,有哪个都统是死于一个少年之手?”
左胤还想辩解什么,钱文义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狡黠的目光,他眨眨眼睛,“一支军队要有军心,适当的时候,建立一个英雄的光辉形象,是十分必须的,至于是真是假,没有人在意,人们在意的是,当他们想要进军的时候,是否有一个能够令他们仰望的背影。”
左胤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大概猜出来,在他出发开始追击洛封的时候,雷啸天他们估计是想将他打造成一个义军的英雄,因此将击杀鹿流岚的功劳全部算在了他的头上,虽然左胤知道,方天龙的风隼和其他火虎都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不过,他终究要去说说。
背负着这些,终究让人不痛快。
钱文义带领着左胤,来到了钱家的书房之中。
书房不大,但是布置地干净整洁,不过东西倒是简单之极,只有一个桌案,两个蒲团罢了,几个书架密布。
左胤赞叹道:“简单好。”
钱文义白了他一眼,这算什么称赞的,以往别人都是称赞藏书,称赞桌案的,这个左胤,只是说了个简单?
不过,钱文义也不屑于计较这些,他走到了书架之前,轻轻敲了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随着声音的震动,书架缓缓挪开。
左胤笑道:“这个地方,不怎么隐秘。”
钱文义哼了一声,“我的兄长要是不想见人,外人就算进入密室,也见不到他的。”
左胤嗯了一声,“倒也是,毕竟也是无心境的强者。”
无心境。
这三个字,让钱文义很是感慨,不过他也只是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书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