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莙一张脸上最让人流连忘返的便是那如画的眉眼,可是若论容貌,北堂瑛却是要优秀得多。这一点她自己亦是承认的。
她同楚鄢并肩站在一起,打扮贵重的姬桓陆铎北堂瑛在五十米开外。天色太暗,原本是看不清脸的,姬桓却不怀好意地冲她们招了招手。
楚鄢拍了拍沈莙的手,干脆便搀着她一路过去了。在两边下人手中举着的灯盏照耀下,她总算看清了传说中的‘情敌’的模样。
北堂瑛比沈莙略微高一些,年越二十六,但是却比二八年华的少女还要娇艳动人。京城禁宫中倒是有那么一位美人在容貌上可与她相较,那便是如今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徳嫔淳于敏。只是她们二人气质上相差甚远。淳于敏娇柔妩媚,乃是传统意义上的古典美人,而眼前的北堂瑛则眼神清冷,高贵庄重,活脱脱一个叫人难以移开目光的冰美人。她的妆容精致,华服步摇相得益彰,更加衬托出原本就十分出众的脸蛋和身段。
沈莙原是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目光交汇的,可是一抬眼却发现对方同样也在看着她。那眼神一分好奇,一分紧张,一分疲惫,有七分的高傲。就如同所有出身高贵的世家女一般,北堂瑛骨子里的傲慢娇矜并不比姬莲少,只是她知道拿捏分寸,所以外露的程度要含蓄些,除了让人觉得尊贵不可侵犯之外,就是冲着这张好看的脸也不会有多么的不愉快。
然而最让沈莙在意的还是那一分紧张,她自然不是因为自己而紧张,那么答案不就很明显了么?
沈莙叹了口气,姬浔啊姬浔,你这不是气我么,北堂瑛单在外貌上就甩她一条街……
她有些惆怅,可奇怪的是这种惆怅是带着些轻松打趣意味的。很矛盾,若是北堂瑛外貌没有这么出众也许沈莙会比较担心,可是当看到她绰约的风姿之后反而就放下心来了。这不难理解,姬浔十六岁时和北堂瑛见过一面,然后便没有反对长辈们把亲事定下来,他那时年少轻狂,自然和所有那个年纪的青年公子一样,喜欢外表出众的,若是北堂瑛长得不好看,那沈莙可能会紧张地觉得吸引了当年的姬浔的不是皮相而是更深层次的东西,真要是那样才麻烦呢!如今的姬浔已经不是十六少年了,对这些也不甚在意,要不然以他自己的模样皮相能看上她?
呸呸呸,果真被洗脑了,居然贬低起自己来!沈莙郁闷了一阵,绝对不是她生得难看,而是苍了天的,她遇着的人偏偏是姬浔。
沈莙轻易陷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看上去也没怎么受打击,这让姬桓有些不大满意,倒是那北堂瑛,一直默默的打量着眼前少女,却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看样子姬桓应当是把实情告诉了北堂瑛的,她也必然知道自己即将要见到的不是什么瑞王姬浔,而是当年那个叫她朝思暮想的姬莯,否则她不会对沈莙露出这般带有敌意和防备的表情。楚鄢暗自思忖着,打眼看见了后头直勾勾盯着北堂瑛看的裴胤,骤然觉得这一切似乎比他预料的要更加复杂。
姬桓先打破了沉默,对着沈莙不怀好意道:
“这便是我与你提过多次的北堂小姐,如何?可还配得上?”
配得上什么?自然是指姬浔。
沈莙只顾瞅着姬桓笑,也不说话,不仅叫问话的人觉得郁闷,而且也让等着听答案的人心生不满。
既然在场能听懂姬桓言下之意的都是些明白人,沈莙也就没打算打太极。她朝姬桓勾勾手指,后者会意地弯下腰侧耳听她说话,
“王爷怕是有十多年没有见到姬浔了吧,所以不知道倒也正常,我是不知道十多年前的他是什么模样,本来也不打算拿皮相说事儿的,可是既然王爷先提出来了,我便不得不据实以答。以他如今那张天怒人怨的脸来说,在场男女不限,还真没人有资格用‘相配’二字来形容。”
她这番话一出口,姬桓倒还只是有些不爽罢了,真正尴尬的还是那位北堂小姐。楚鄢知道方才北堂瑛轻蔑的眼神和高傲的姿态刺激到了沈莙,原本还在奇怪她怎么将脾气忍了下来,此时却被这几句话弄得有些想笑。
他将一脸认真严肃的沈莙从姬桓身边拉回来,开口替她找补道:“王爷,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赶去城门吧。”
姬桓最见不得沈莙说姬浔的好,此时心里正有一股古怪的不适之感,因此也不愿多做纠缠,转身上了马车。北堂瑛自恃身份,不愿和沈莙争辩,因此也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上了后面的马车。
这一列队伍很长,府兵,驻兵,仪仗先行的情况下拉开了一条街。
沈莙看着裴家兄弟和陆铎上了马车,这才拉着楚鄢去了队伍末尾。
她被闷在镜花台许久,第一次迈出了南诏王府的大门,看着那玄黑色带着岁月洗礼痕迹的门匾和门口气势磅礴的一列石狮,一时感慨万千。
然而就在她惊叹于如此排场之后,却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些。姬桓永远是不嫌麻烦的,原本以为只是他们这些人前去相迎,到了城门才发现,益州十四主郡,所有的郡守竟早已都在城门口等着了。为首的一个老先生,沈莙从未见过,听楚鄢提起这才知道那乃是州牧杜昌行。
此等架势,即便是对一个奉御旨督查的亲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