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就这么继续收紧,你能撑多久才会咽气呢?”
沈莙心中大骇,裴榕这么突然地想要置她于死地,而秦湄就算动作再快,也不可能此时就把后援带来。她不得不自己找活路,开始剧烈挣扎起来。裴榕冷笑着,对沈莙的反抗不屑一顾,依旧自顾自地收紧五指。
“裴将军这是在做什么!宫中自有宫中的法度,即便这位女官有何错处,也该上交内务府进行处置,裴将军乃是统领六军的将领,怎么会和一个弱质女子计较还动用私刑呢?!”
沈莙正处于窒息之中,意识都快要模糊了,晕晕乎乎之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又急又怒的男声。感觉有人冲上前来,用了大力气掰开了裴榕的手,然后接住她下滑无力的身子把她揽到身后。
沈莙找回了自己的呼吸,护着脖子不住咳嗽,有种劫后逢生的感觉,稍稍平复之后看向她的‘救命恩人’,却是一眼就看到了气红了眼睛像只护犊的猛兽般挡在她身前的薛京墨,此时他那清风霁月的俊秀面容已经凝烈成了极度的愤怒。
裴榕方才只专注于沈莙脸上的变化,竟没有注意到从远处看到这一幕便急急奔走而来的薛六。此时这个名满天下,只和他打过几次照面的薛家六郎此时就像是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一般盯着他看,身子还结结实实地护着沈莙。
“惠福郡主既然在场,裴将军不了解内庭法度,难道郡主也不明白吗?居然由着裴将军对一个女官动手?!”
惠福郡主也知道方才裴榕的举动有所不妥,可是她心里还一直为着他们二人方才的举动而惊骇不已,一时没有转过弯来才没有开口阻止,此时被薛京墨指了出来却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辩白。
裴榕冷睨着眼前如玉般冷冽的薛京墨,突然就笑开了,偏着头向躲在他身后的沈莙阴阳怪气道:
“你果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这京中还有何等传奇人物是你收服不了的?”
沈莙心中火气高涨,好不容易从他手里捡回了一条小命,情绪大起大落,阴鸷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扶着薛六的手臂,往前几步仰头用目光刺着裴榕那张讨厌至极的脸,冷笑着反驳道:
“裴将军过奖了,说起来你就是现今京中最是传奇的角色,不过我自认没那个能耐,收服不了将军!”
裴榕抚掌而笑,看起来对沈莙颇为冒犯的言语一点也不生气。
“沈赞善果真是伶牙俐齿,要从口头上来论,谁也说不过你去,哦!我险些忘了,京城里此时还有个楚鄢呢!兴许沈赞善可以和他一较?”
薛京墨不知道沈莙和裴榕有什么过节,也不知道此事为何会牵扯到楚鄢,可是他看得出来沈莙此时正在气头上,若是现在和裴榕纠缠,只怕是要吃亏的。
他按住沈莙的肩膀,把她往后拉了几步,自己收敛了怒气,轻飘飘地说道:
“自古文官行文官事,武官有武官职,裴将军应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小女官计较,沈赞善看起来状态并不怎么好,容我领着她去太医院找医女看看。”
说罢,也不等裴榕有所回应,拉着沈莙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裴榕这回倒是没有多做阻止,只是挂着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两人越走越远。
惠福郡主自成亲以来也确实从没见过这么反常的裴榕,即便当初他猜到兰姬的死是自己动的手也不曾有这般的情绪波动。薛六拉着沈莙走后她犹豫着不知该上前和裴榕说些什么,前头一直站着的人却突然转过头来道:
“你兄长的来信中是不是问到过几次这个沈莙?”
惠福郡主不知他究竟是何意,有些狐疑地点点头道:
“上回你说姬浔有了相好的女子,王兄是在书信中问起过几次那个沈赞善。”
裴榕脸上笑意更甚,低头凝视着惠福郡主不解的脸,用手摩挲着腰上挂的玉饰,眯着眼睛道:
“这一次便由我来回信吧。”
惠福郡主心中疑虑更甚,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要亲自回信是为了方才那个女官吗?即便她和姬浔亲密也不过是个没有出身地位的小小女官而已,何至于为了她叫王兄费心?”
裴榕看着惠福郡主刨根问底的样子,心中不喜,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漠道:
“妇人之见,此女一手促成了青茴馆那夜姬浔的大获全胜,常年征战的将领也没有几个能对地形和排兵布局如此精通。她若没有什么本事,怎么可能叫姬浔如此重视?你方才也看见了,那薛家六郎看到我伤她时的反应,若是这样我还没有生出忌惮之心,以后必然会一败涂地!”
惠福郡主向来就知道裴榕对女子有多么不敬重,此时这般提起这个沈莙,实在是让人心中惊讶,而这些事又关系到姬桓,因而她也不大敢插手,虽然心有不虞,但还是忍气应了下来。此次兰姬的事情虽然撼动不了她的地位,可是裴家长辈那边还是有诸多不满,因此她也只能按照姬桓的吩咐,在近段时间收敛些气焰来安抚裴家。
沈莙这边没能知道后续发展,她被薛六搀着走远了之后,转了几个弯才敢放松身体,胸腔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便扶着一边的灰墙瘫软在了地上。
薛京墨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沈莙,以为她是伤了身体,心中大急。
“你怎么样?何处不适?”
沈莙有些虚弱地扶着墙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