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在网上找了一家距离近的健身中性,第二天一早就过去办了张会员卡,一边填单子一边听着工作人员絮絮叨叨地推销,左耳进右耳出。
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女人,穿着一身低胸的白衬衫,声音软糯,说话间更是毫不吝啬地将半个胸衡陈在萧焕眼前。这种戏码,萧焕见过太多,和他曾经见过的女演员相比,这个女人的段数还差得远。
萧焕面不改色地退开到一个安全距离,把单子递还给他,拿了卡转身欲走,女人又恋恋不舍地喊住他:“先生,现在只要再加三百元就可以办两张卡,真的不考虑一下么?”
萧焕顿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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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铭看着眼前的健身卡瞪大眼:“不是吧,这家健身中心很贵的!你怎么给我也办了一张啊?我又不胖!”
萧焕停住筷子:“谁说只有胖子才能去健身中心?”
“可是我觉得自己瘦得刚好啊。”
萧焕看了童铭足足有五秒钟,放下筷子,伸手握住童铭的胳膊:“不及一握。”
童铭咋呼地反驳:“你这摸的是我手臂最细的地方,你得摸摸我上半截胳膊,你摸摸,也是有肌肉的!”一边把胳膊往萧焕眼前伸。
萧焕无语地看着童铭一身细皮嫩肉:“你真的要我摸?”
萧焕眼神像一汪深潭,这时透着一股戏谑,童铭连忙收回手,感觉刚才被握住的手腕还有些火辣辣的。
吃了饭,童铭收拾了碗筷拿去厨房洗,最后一波水不舍得倒掉,全都灌溉给了窗口一排泡面盒子,口中还念念有词: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
萧焕没明白他在洗碗的时候唱维特的烦恼有什么用意,不过也许他妈妈当年不让他在家里唱歌的决定是正确的。
坐着也是架倒是挺别具一格,是他用几条宽的软木自己拗出来的形状,中间用钉子固定了几排横着的硬木头用来放书,但每层放得都不多,怕书太重会把书架压垮。
童铭的书除了一些医学参考书和杂志,就是一些电玩游戏的杂志。这些萧焕都不感兴趣,好不容易才从书架里找到一本能看得下去的,《雾都孤儿》。封皮都是崭新的,书页更是透着股陈旧的新味道,像突然经久不开的橱柜散发出来的木质的香味。
“这本书是我读大学时候买的,那会儿我爸妈刚好都没了,我每天都挺难过的,听人家说去书店看看书会好受些,我就去书店了。那时候这本书精装版正好放在书架上在促销,我一看这名字就觉得和我挺像的,你看b市经常出那么大雾霾不就是雾都么,再加上我没爸没妈了不就是孤儿么。我就觉得这本书合眼缘,就买回来了。结果翻了n遍,永远无法突破十页……”童铭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没什么难过的表情了,倒更像是开玩笑。
萧焕没有问他父母的事,翻开书看了起来。
萧焕看书的时候会把自己放在一个很安静的世界里,这时候的萧焕连呼吸都是静谧的。童铭理好了东西,就趴在办公桌打开游戏,玩了一会儿觉得很没意思,又趴在桌子上大着胆子偷看萧焕。
萧焕是个注重生活品质的人,所以一旦他决定要在这个诊所里生活下去,他就会把一切都打理得很好。他坐躺在新买的编藤躺椅上,修长的双腿一条折出一个完美的角度,另一条随意地贴在椅面上。右手臂上的石膏还没拆除,所以整个人的重心都向左面靠,这个方向却恰好正对了童铭。童铭可以看见微晕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漂亮的扇形阴影。
萧焕的这具身体身材却是诱人,将近一米八五的身高,比例匀称,一身肌肉紧实却不做作,这样盘卧在沙发上,如同慵懒的猎豹,却有一种蓄势待发的胁迫感。尤其是他拥有恰到好处的斜腹肌,正因为这块肌肉将萧焕的人鱼线勾勒得近乎完美。
童铭的视线实在是过分火辣,萧焕不得不在这灼热的视线中抬起头。他一抬头,童铭就瞬间做贼心虚地把眼神收回去了,假装敲键盘。
《雾都孤儿》这本书萧焕很早之前就看过,那时候他应该还在b市一家私立的贵族学校念初中。萧焕后来觉得让他们这群人看这种书实际上是相当讽刺的,因为这个社会的不公平的待遇永远存在。有些人,例如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最好的一切,张张嘴皮就会有人把所有东西准备好捧到他面前。而有些人,一辈子刻意攀爬苟延残喘,却一辈子都爬不到自己臆想出来的位置。唯一可以帮助他们实现梦想的方法,就是做白日梦。
就是这么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一直都是。
而他,就是从最上层的等级,一夜跌落到最下层。
萧焕忽然抬头问:“你有车么?”
童铭愣了愣:“有啊。”
“明天早上能帮我开去一个地方么,我没有驾照。”萧焕放下书,平静地看着童铭。
童铭大咧咧地一挥手,豪迈道:“开电瓶车要什么驾照啊!你直接开走就是了!”
萧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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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十八层往下坠落的感觉,萧焕一直记忆犹新,甚至每个晚上他都会被那种猝然失重的恐惧惊醒。而事实上,最可怕的并不是*的坠落,当萧焕被保安拦在第一殡仪馆的安全护栏外的时候,他更深刻地感受到,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特权的萧焕了。
“对不起先生,没有邀请函禁止入内。”保安上下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