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练琴了,回去休息一周,就开始正式拍摄。童铭还有些舍不得,一整天抱着琴没撒手。他师父是个五十几岁虚胖的小老头,每天白衣素袍粗茶淡饭,可还是没抵住他那能喝水都能长肉的基因,见童铭弹得好,就拈着他那没胡子的下巴点两下头,弹不好,戒尺一把毫不留情地打手心。
童铭起初被打手心打得郁闷,表面恭敬,心里给他师父起了个绰号——死胖子。
总算到了分开的时候,师父表情淡淡的,随手一指童铭平时练的那把破琴:“送你了。”随后提着两条虚乏的腿摇头晃脑地走了。
童铭上车时候,丛妙来和他告别,见童铭捧着把破琴,好奇:“这哪儿来的?”
童铭道:“师父送的。”
丛妙惊叹:“天哪,他居然把‘躞蹀’送你了,这把琴他亲手做的,市价上百万他都没卖!”
童铭:“……”死胖子在他心中形象顿时高大威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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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铭一回去,立马就把琴供了起来,好家伙,上百万呢!
萧焕刚好进他房间,见他垫着脚把一把琴往床头的架子上放:“搁这地方,你也不怕睡觉时候砸到头。”
童铭完全没理会砸不砸头的问题:“你小心点放!上百万呢!比我头值钱!”
萧焕:“……”
萧焕道:“别放了,我先找人给你收起来,要搬家了。”
“啊?”童铭一下子没回过神,先支棱着把琴放到床上,才抬头问萧焕,“搬家?为什么要搬家?”
“这里的租约到期了,换个地方住。”萧焕一边拆领带一边道,随手把一盒新的领带扔在童铭床上,冲他一抬下巴,“帮我拆一下。”
童铭看了眼牌子,啧啧摇头:“万恶的资本家。”
萧焕笑了,把解下来的领带随手挂在手臂上,准备拿新的一条,童铭示意他别动,从床上爬过来亲手给他系上,一边问:“这戴新领带是要去哪儿?”
萧焕道:“一会儿要去参加一个经济论坛。”
“经济论坛?”童铭不明白怎么就和经济那么高大上的东西挂上边了,这两个字挂在嘴边都觉得晦涩难嚼,还是得敬而远之才好。
萧焕见童铭没有需要答案的样子,便也不解释,匆匆从童铭衣柜里取了一件平时穿的西装挂在手臂上,准备出门,一边叮嘱童铭:“晚上我估计很晚回来,就不来你这儿了,你那琴千万别往头上隔听见没?”
童铭“哦”了一声,又扑到床尾,赶在萧焕出门前问道:“搬家?搬到哪儿去啊?”
“还没确定,搬家前会有人通知你,我快来不及了,先走了。”随后是“砰”的关门声。
童铭翻了个个儿,躺在床上,一伸手就敲到了他的琴,“哎呦”了一声,顾不上手疼,先去看琴有没有事。古琴四平八稳地躺在童铭床上,半点事儿没有,童铭怔怔地看了会儿琴,忽然觉得,老住在宿舍跟着搬来搬去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有个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
童铭眼睛忽然亮了。
一个自己的家,就不用每天做贼似的在楼上楼下两个房间窜来窜去,可以养点植物,再养只布偶。
童铭这么想着,立马麻利地爬下床,翻箱找柜地找出几张卡,算了下这么些日子自己赚的钱,顿时觉得心里有了底气,屐了双拖鞋砰砰砰去敲陈棋的门。
陈棋开门了,一脸没睡醒:“铭,啥事儿啊?”
童铭道:“那什么,我找你帮我一起,看看房子。”
陈棋顿时清醒了,脑子飞快地转了转,童铭要是搬出去住,那他作为他的助理,每天需要去接他上班,住得近也就算了,要是住得远……那意味着他起码要比平时早起……陈棋不敢想下去了,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得趁早给童铭把这念头打消了。陈棋侧身把他让进来,装作不经意试探:“看房子,怎么?住不惯宿舍了啊?”
“也不是啦,就是……总得有个自己房子,你说是吧?”童铭完全没有意识到陈棋心中打的算盘,大大方方进了屋,还毫不吝啬地送出了自己的嫌弃,“瞧瞧你房间,多久没开窗户了,一股味儿,还没叠被子……天哪陈棋,你居然有一篮子袜子没洗!”
陈棋飞起一脚把篮子踢到床下面。
童铭飞快转身:“不行,这个房间充满了污染源,我宁可出去吸霾,你放我出去。”
“别呀!”陈棋连忙阻止,推着他肩膀强行把他按在椅子上,“来都来了!不就是看房子么,我给你找找……你是要住得离市中心近点的还是远点的?”
童铭想了想:“还是别太近吧,我不太喜欢太吵的。”
“多大的?”
“不用太大,就一百平不到就成。”
“要新房么,还是二手的。”
“嗯……新房会不会比较贵?”
陈棋放下鼠标,一本正经地盘腿坐到一把圆凳上,一副要羽化登仙的样子:“那不成,铭,不是我说你,你这样挑的房子肯定有问题。”
童铭不明白,虚心求教:“有啥问题。”
陈棋装腔作势地咳了一声,道:“首先吧,你不买市中心的房,你要知道,你那房子不是一个人住,像梁老师那样的工作狂,每天起早摸黑去公司上班,现在住宿都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要是住大老远的每天浪费那么多时间在路上,你说就算梁老师他愿意起早摸黑在路上,你舍得么?”反正我是不愿意起早摸黑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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