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不行啊?不在这儿好好歇着?”我故意质疑道。
“少废话,走吧!”他却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三天前那半死不活的惨样是一点儿也看不出了。不过以他的专业知识,这些皮肤筋骨上的问题要解决起来,真的是手到擒来,简直如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出门朝旁一拐,就是这院里的小吏平时聚在一起吃晚饭的地方,我们进去一看,果然好几个都是下午从大坝工事那边回来的。
“越璧吗?”问了一圈,其中一个终于回忆道,“好像有人跟我说看到他朝涵沟那边去了。”
“涵沟?”
“就是西边取土时留下的那些大坑,大坝合龙后河水会改走那边。但是那些坑之间是有阻隔壁的,河水灌满一个涵沟,冲破阻隔壁后流入下一个,这样顺次地一个个进行下去,最后形成新的河道。”这人解释着。
“那应该没什么你们可做的吧?越璧跑那边去干什么?”我觉得奇怪。
他一脸困惑,摇着头说:“不知道哎!”
我和秦期对望了一眼,都觉得有些放心不下,当即就找人准备了马匹和火把,向大坝工事那边赶了过去。
沿途仍然可以见到不少的工人队列,但基本上都在往回走,可见经过了两天的努力,这座令河水改道的大坝终于是彻底完工了。只不过无论我怎么跟那些工头们打听,都没有人见过越璧,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们火速赶到了我之前爬上去远眺的那座台子下,朝上面喊了几声,就有一个小吏爬了下来,问道:“什么事啊?”
“见过越璧吗?他一直没回去,觉得有点奇怪。”
“越璧公子吗?听说他好像往西边去了,但是具体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他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时天还没黑,大概有一个多时辰吧。”
“西边除了涵沟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设施吗?”我问。
他想了想道:“没有,那边的工事都打算等这河改道完才开始动工的,现在都是些荒地。再说现在涵沟还没有完全填满呢,贸然靠近也是有点危险的。”
这话令我心里一沉,赶紧好言道:“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带我们过去找一下呢?我和他说过有急事要他工事一结束就马上回营里的,但他一直没回去,我们有点担心他出什么事。你对这儿熟,带我们过去会更快一些。”
“是吗?”小吏倒是挺热心,马上朝上面喊道:“哎,我带他们去找下越璧公子,一会儿回来哈!”接着也拉上马,带着我们一起向西而去。
西边的这些所谓的涵沟我之前也见到过了,每个都是几十米见方,之间相隔着几米宽的天然隔壁。河水被大坝完全拦住之后,只能改道向西,注入了第一个涵沟之后,慢慢地注满,压力大到一定程度,一定会冲开中间那几米的阻隔土墙,继续向第二个涵沟内灌注,如此持续下去,直到按照当初的设计,乖乖地沿着这大墓西侧走一遭,再自然地向北行进为止。
这些涵沟因为是当时取土所用,边缘因为频繁运输已经被踩成了路,我们的马倒也通行无阻。可惜沿着它一直走出四五里地,仍然没有见到越璧的人影。
我把目光投向身边这条河,它已经把这四五里距离内的涵沟全部打通,目前正聚集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处涵沟中,水位不断上涨,水声隆隆作响,估计不久也将冲破下一道阻隔墙。
再看看另一侧,确实是荒草丛生的一大片野地,没有人家也没有灯光,连棵树都不见,绵延出十几米开外就已经是一片漆黑,真的很难想象大晚上的会有什么人到这种地方来。
“怎么办,回去吗?”小吏问道。
“越璧!越璧!”我不死心,放开喉咙喊了几声。侧耳聆听时,回应我的却只有一片水声。
“会不会我们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别的什么路回去了?”秦期说。
“从这边回营里的话有什么别的路吗?”我问小吏。
他偏着头想了半天,说道:“小道倒是有的,但是并不近……”
我们住的那片大营,就在骊山陵主工事的边上,因为大坝工事很多材料都是从那边运过来的,所以专门修了条大道,就是我们来往走的那条。理论上,为了节省时间和人力,这条大道肯定会是最近的。
“再说如果有大道可走,为什么要走小路呢……”我喃喃地说道。
三人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确实也无计可施,最后我只好说了句:“这样吧,咱们再走一小段,如果再找不见他就回去吧。”
两人点头首肯,我们就继续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高举着火把东张西望。
这样找人确实是有点盲目的,但我心里总是有些不自然地悬着。今天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了,越璧嘴上可能不说,心里却不可能不关心秦期那件案子能不能顺利地解决。他又不是一线的工人,照道理说,大坝工事一完就可以撤回去了,为什么一直不回去?
越璧,你究竟去哪儿了?
又走了大约五百多米,还是没见什么人,再走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只好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回去!”
拉马回转的一刻,目光无意中投向离我们很近的这个尚未被河水灌入的涵沟,却似乎隐隐地见到离我们这边不远处的沟底,铺着一片白色的东西。
“等一下!”我叫了一声,翻身下马,把火把递给秦期,自己走到了沟边。那片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