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须我出手,他这夸张的表现也令两个姑娘着实吓了一跳。桑青更是已经一步跨到孟姜身前,手已很自然地抚到了剑柄上,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对于人家的反感,丛离殃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仍然絮絮叨叨地说道:“说实话,像你们这样漂亮的姑娘,在江南地方游山玩水还好,到这种穷山恶水之地来,莫说存在着很大的凶险,也实在是委屈了你们啊!不过遇到我丛离殃,你们就放一百个一千个心好了,不仅让你们一路玩得开心,还保证没有任何人敢冒犯了你们……”
我看最应该防的就是你吧!我心中不忿,正想上前挡下他为两个姑娘解围,却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了阵阵哄笑声。转头一看,是丛离殃那些兄弟,正个个扭头来看着这场面,一边笑一边议论着:“丛大又犯病了……”
“去去去,你们懂个毛!一堆粗野汉子,别吓着人家姑娘……”丛离殃回头去骂道。
“是没你懂,见到个姑娘连自己祖宗是谁都不记得吧?……”“没错,上至八十,下至十八,通杀!……”“一把年纪了老婆都没一个,我看你也不怎么懂女人吧……”“粗野汉子怎么了,总好过于假扮斯文,透着那么恶心,还‘在下’,哈哈哈……”众人嘻嘻哈哈,毫不留情地嘲讽着他。
他却全然不在意似的,一本正经地朝着孟姜和桑青说道:“咱聊咱的,别理他们,太俗!”
我实在受不了他这装腔作势的劲儿了,走上前去刚要开口,孟姜却突然从桑青背后走出,对着丛离殃说道:“我们人生地不熟,确实多有不便,如果各位也刚好同路,互有照应,倒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这……”我大感意外,毕竟我们是有非常重要的任务在身的,和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同路的话,难免就会束手束脚,为什么孟姜要这么说呢?
但孟姜随即向我投来了一个会意的眼神,像是在表示她自有打算。所以我这差点说出口的质疑也就生生吞回来了。
桑青虽然也面露诧异之色,但她虽然和孟姜相识时间不长,却似乎已建立了相当好的默契,此时也没有作声。
丛离殃一听,当然是大喜过望,当即问道:“那咱们明儿一早就出发,如何?”
“丛大,不是说好了要在这儿歇个两三天的嘛!”见他如此说,他那班兄弟里却有人有意见了。
丛离殃却一扭头,一脸蛮不在乎似地说道:“我是说我自己,你要是不想走就留下啊!”
那人一听,却是脸色一变,撇了撇嘴道:“那就走嘛!”旁边立刻有人调侃他道:“丛大犯病的时候你敢惹他?省省吧!……”
“好,那明早见。”孟姜点头表示认可。丛离殃一脸谄媚,搓着手站在那里,高兴得像捡到了狗头金一般,竟是再无半点之前的大佬作派。
我们三人随即上了楼,走出很远,还能听到楼下发出阵阵喧闹声,其中最响的,细听之下还是丛离殃那班人。
“刚才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问孟姜。
“其实我恰好就是想和你商量着找个向导的事。”孟姜说,“我们现在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情办好,但恰好又都对陇西不太熟悉,行事多有不便。”
“嗯,”我点头道,“这倒是……可是下面那帮人,不见得是合适的人选吧?我怎么看他们有点像土匪呢!”
孟姜却不应我,转头向桑青问道:“青妹觉得呢?”
青妹……这才出来一天,连称呼都变了……女人啊!我暗中抹汗。
看刚才桑青那戒备的模样,我以为她此时会撇撇嘴说那些人讨厌,没想到她略一沉吟,却点头道:“我也觉得他们合适。”
“啊,为什么?”我不服地叫道。
孟姜向走廊一侧的栏杆方向走了两步,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丛离殃他们聚集的那个位置,但因为楼上灯火较暗,他们从亮处应该是看不到我们的。
而我分明看到,丛离殃已经赫然从人们关注的焦点位置退下,仍然和我刚看到他时一样,静静地坐到了一边,一脸从容,不怎么说话,但也很好地融入了众人。
这人,双重人格嘛!
“你觉得这些人是做什么行当的?”孟姜突然在旁问道。
这倒是把我问倒了,我刚才虽然在努力观察,但确实没看到他们身上什么特别具有职业特征的地方。从形象上看,起先我觉得他们是脚夫之类的人,但看这些人的手,却并没有脚夫四指根部那因为长期手提肩扛而被绳索勒出来的伤疤老茧,尤其这个丛离殃,脸上虽然被晒成古铜色,但一双手却是出奇的细腻白皙,单看手的话,会以为他是个读书人也说不定。
但如果说他们是不干粗活的生意人的话,却又缺乏生意人惯常带给人的那种精明圆滑感,尤其当我问起他们行当的时候,如果是生意在身,正应该顺势联络一番,他们却显出了极大的反感,这绝对不正常!
一群衣着相近、形象粗犷、没有一丝书卷气的男人聚在一起,风尘仆仆,却又不是贩夫走卒,难道是镖局里的镖师、或是江湖上某些帮派人士之类吃打杀饭的?很快,这个可能性却也被我排除了,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带什么武器。就算有些人的武器是些精巧的玩艺儿,但这十几人居然连一把普通的刀剑也不带,那也未免太巧了吧!
“嗯……”我犹豫起来,最后干脆说:“没看出来。”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但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