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了片刻,还是梁觏止先出了声,他没有向我发出询问,却是扭头对同样盘坐在他身边的那姓韩的说道:“你刚才不是对他下了手吗?他怎么这会儿还活蹦乱跳的?”
姓韩的也不急着答他,用一双凶相毕露的三白眼紧紧盯着我,眼神凶悍得像是要活剥了我一般。
我见他这个表情,自然想起刚才所受的苦楚,也不去与他计较,只是侧头对肇锡喊道:“话说你也真是堕落了,居然要去倚仗这种邪恶之人,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他也给你来一下子,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嘛!”
梁觏止见到我这气势,更是肯定我已经摆脱了刚才姓韩的那毒虫的折磨,不仅不觉得惊异失望,倒是拍掌笑道:“看来堂堂‘蠡蜮侯’韩揖,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我一听,看来这几位的名号都是配套的,真的就是“三猴”来着,但是长手长脚长脸,长得最像猴的那个姓向的,却是一直不语,只是冷冷地观望着我们。
我心知越是这种不动声色的家伙越有可能是他们之中最为难缠的一个,有心挑拨,便趁机开口道:“这‘三猴’中也见了两猴了,剩下的那个,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呢?”这话当然是对着梁觏止说的,估计从他那里最容易得到答案。
“他吗?”梁觏止果然很自然地接口道,“你小子记住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玄羽侯’,向菀柳向公子……”
刚说到这儿,在场两个人马上做出了反应。
其中一个就是那姓向的,他突然低下头,皱着眉喃喃说道:“多事。”看那意思,好像是在谴责梁觏止将他的名讳报了出来。
而另外一个,却是站在另一边的弧凉,他明显有些惊讶,脱口而出道:“向菀柳,你……你不是出身于中原,对不对?”
这个问题就显得有些太突兀了,以至于围观群众们都开始骚动了起来。
我此时才注意到,一直压抑着我们的浓重阴气,似乎不知何时已经淡去了很多,周围那些原本静立不动,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的人们,居然开始有了一些异动,其中一些原本仰望着树顶的,大多将头低了下来,目光虽然仍旧涣散,头颈却有了微微的转动;而另有一些人,虽然双唇紧闭,却像是自嗓子眼里挤出了“嗯嗯”的声音,多人交汇,才给了我一种起了骚动的印象。
弧凉也立刻注意到了这种迹象,相比于我的怔仲,他好像是要明白得多,似乎是左右环视了一下,进而对我说道:“看来你的确就是我要找的人了。”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造成了这些人的变化吗?问题是我本人怎么不觉得呢!
但是,这个异动如同一个转折,一下子令原本还算平静可控的场面出现了变化。
首当其冲的就是肇锡,他身边原本围着的那几个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早已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也在个个茫然四顾。他趁机转身朝向那三人组,喊了声:“还不动手!”自己却一个箭步脱离了那些人的包围,向幽冥神木的方向冲去。
没等我搞明白他想要做什么,这边的三人组也有了动作,纷纷从地上站起身来,其中,名为向菀柳的人缓步前行,像是在回复刚才弧凉问的那句话一样说道:“不错,我不是中原人,说起来,我们之间还有些亲缘关系呢……”
虽然场面一时有点乱,但弧凉还是很快捕捉到了他的这个回答,惊道:“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是啊……”向菀柳一边答着,脚步却骤然加快,直向我和弧凉所在的方向奔来,但后半句话仍然非常清晰地传入我们的耳朵,“你不过是赫彻的叛徒,族长该是我们向家人来做才对!今天,是时候取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说出这句话后,他的表情,也终于像是从寒冰中融解了出来一样,变得有一些扭曲,杀气立刻毫不掩饰地腾空而起,而梁韩二人也非常默契地立即从旁侧应,三人形成了攻守兼备的卍字阵形,就向我和弧凉二人攻了过来。
更糟糕的是,我听到弧凉用极其低沉的声音非常迅速地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小子,不想死的话,就靠自己吧!”
喂,他们好像是因为你才要与我为难的吧!怎么可以如此卸磨杀驴,上屋抽梯哪!我心中强烈抗议着。
但也并没有更多时间给我去与他争个短长了,只不过是数秒的工夫,三人已经奔到近前,向韩二人非常自然就将攻势朝弧凉招呼了上去,一时间,衣袂纷飞,夹杂着蜂群飞舞的嗡嗡声,三人已经战到了一起。
而那个玩弄毒虫的韩揖,则像是对我更为苦大仇深一样,直接就朝我一扬手,似乎什么东西便脱手而出,向我当头罩下!
我记得这东西,那是一张几近透明的网,孟姜就曾经吃过它的大亏,我怎么可能给他在我身上再次得手!
但这东西想避开却也不太容易,单是肉眼可见的银色光芒就已经笼罩住了几平米的范围,以我的轻功,想第一时间逃出这个领域可是不太容易,更糟糕的是我还没有办法格挡,这东西上似乎是有毒,轻易去触碰它可不是个好选择!
就在这一犹豫的工夫,那网已贴近了我面门,恰好一束光射来,我分明看到那网正中似乎有一团黑影,好像是长了毛之类的,伸出数根枝杈!那是…惊疑之间,那东西却浑身一颤,竟是冒出数个暗红色亮点,如同长了满身的眼睛在盯着我一般,而那些枝杈也瞬间伸长,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