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阳极必阴,阴极必阳,交替循环,生生不息的道理,先人早已阐述得够多了。它很简单,但却因为简单而更具有普适性,不管是在自然界中、在人体中,或者在某个具体事件的发展中,都可以看到这个简单至极的道理在生动地展现。
这便是我做出以上结论的大原则和背景,至于其中的细节,有一些是我的推断,有一些却好像是自然而然就知道了。我并不想去追究其中具体的原因,毕竟这阴阳之道乃是华夏祖先的智慧,而我的血管中流动着的,正是这华夏一族之血,有些东西被顺理成章地传承下来,恐怕也不值得去大惊小怪吧。
“那我们该怎么做?”不远处的桑青问道。
“我在想,眼下的场景如果是发生在人体中的话,该相当于阳明症,大热之兆了。病人大渴、面赤,苔黄燥,脉洪大、汗大出,心烦躁扰、二便不利……当属寒邪犯里,正邪相抗之症,常用大小承气汤……“我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犹自喃喃自语。所述的正是张仲景《伤寒论》中的医理。
“你说什么?“桑青一时没有听清。
”……心火之炎,当以木以泄,清土实以固本,折中之道……“我仍然沉浸在思索中。
语言或许晦涩,道理却是非常简单。这当空烈日所带来的炙热,和人的心跳给身体带来温度是一个道理。温度过高,是因为心火太旺,本来一颗心就可以提供的热量,现在变成七颗心,可不就热了嘛!心一热,带来的就是面红耳赤,五心烦燥。
因为五脏本是五行相依,心属火,胃属土,火生土,就像太阳照耀着大地,火热而土焦,体现在人体上就是出现胃火,胃中过热,自然对其中经过的食物蒸化过度,自然也就“大渴、二便不利“了。
既然是心脏、火的方面出了问题,一般的想法是采取相克之术,引水来降温消火,但一般的小火或者可以照此办理,已经到了大热、大渴、胃大实这种程度,身体对水的代谢已然彻底紊乱,再放水进来,却像是杯水车薪,已经完全起不到作用了。
于是大夫们便想出了更为温和和折中的办法,即取木生火克土的原理,一方面扶植木的力量,使火的力量得以消耗,另外则以木植根于实土,疏通水湿,自然土地就不那么干硬了。森林葱郁的地方,是不会产生火邪,也不会缺少水分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我终于在自己的手掌上轻轻一锤道:“我想到了!”
周围这几位本来就一直在关注着我,见我这样反应,都显得有些紧张。尤其是肇锡,眉头一直皱得很紧,但却并不发一言,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只是在冷静地观察。
我也没有再多理会他,只对桑青道:“这幽冥神木是你们赫彻的保护神来着,是不是?既然你也有赫彻的血统,能不能让它起死复生?“
“起死复生?”桑青有些意外,同时不由自主便向幽冥神木望去。那巨大的神树经受了这阳气的逼迫,早已变得更加干枯,再没有了之前的那遮天蔽日的气势,眼下就连树干上都开始透出红光,像是马上就要烧起来了一样。
她当即会意,我所指的便是她能否使这幽冥神木恢复生机,以压制这越来越盛的纯阳之势。随即道:“我不确定,但可以试试。”
说罢便驱动所乘的那只大鸟,打算再靠近幽冥神木一些,但又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仍在空中不断游弋的那只绚烂的火凤问道:“你确定我们不用管那个家伙吗?”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你不觉得这幽冥神木和梧桐树很像吗?也许它本来就是这些凤凰的栖息之所,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是相斗,而是和解的关系。如果我是凤凰的话,相比于涅磐重生,大概也更想要那种择木而栖的恬静生活吧。”我这样感慨道。
桑青听我这样说,脸上却是略微尴尬了一下。
“怎么了?”我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小小的细节。
“酸,掉牙了。”她低声道。转身便不再理我,直向那幽冥神木飞去,直至稳稳地落在树下。
呃,墨晏本来不就是个文化人嘛!不然怎么会号称“河东四贤”呢?为什么我只不过借来讲了几句,就要这样被她讥讽啊!我有些不服气地心想。
但眼见她人都已经过去了,我也赶紧向愣在那里的丛离殃叫道:“丛老大,快把你的兄弟召集过来,别让人打扰桑青!”
他也许并没有听清我和桑青在说些什么,但见我突然便现身空中救下了他闺女,又像是胸有成竹地开始发号施令,再不疑有他,当即点头,接着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什么,便有数道身影开始从各个方向聚集了过来,果然就是他的那班兄弟。在有数的几次战斗中,我已看出这帮人的专业实际上是围绕着结界这东西展开的。特殊的道具、特殊的法阵、特殊的交流方式,无不围绕布下结界和打破结界展开。有这样的本事,在哪里混口饭吃都不算难事,真说要在战争中发点横财,那还真是手到擒来。
果然,他们十数人一到齐,马上围着桑青和幽冥神木摆开了阵势,眼见一道浅蓝色的光幕便在他们身遭缓缓地升起,看上去给人一种无比宁静,无比纯洁的感觉,就连这烈日当空的炎热,都好像褪去了几分。这对桑青来说无疑将是非常好的保护,也是一种协助。
“我呢?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越璧向我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