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人迅速翻身下马,一股脑冲进蔡府,原本极是空旷的场地一下也显得拥挤起来。曹昂被众多虎豹骑拱卫着,看向对面仍在不断集结的家丁仆僮,道:“叫蔡瑁与蔡亮出来,否则我今日便要马踏蔡家,教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贤侄这是何故?”曹昂话音刚落,便见蔡瑁从前方楼阁的拐角处钻了出来,满脸惊讶地看着曹昂,道,“贤侄上回来去匆匆,不曾多做停留,教叔父好生记挂,今日来到寒舍,定要逗留盘桓些日子,让我好好招待一番。”
曹昂噙着冷笑,右手扯着战袍,狠狠往空中一挥,道:“老狐狸你好深的城府,可惜我今日来不是与你攀交情、讲道理的,我此番前来只为泄愤。交出你儿子蔡亮,否则我拆了蔡府上上下下。”
蔡瑁面露迷惑,看着曹昂殊为不解地问道:“子明?那小畜生招惹贤侄了?”
曹昂倏地眉头一皱,看着蔡瑁眼睛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忽然心中一动,笑道:“你想拖延时间等待救兵?”
蔡瑁神色稍有变化,旋即恢复正常,苦笑着看着曹昂,道:“贤侄说哪里话,你能登门我便十分高兴,我一心想好好款待贤侄一番,以尽我与孟德数十年之谊。无端端的,我要拖延什么时间,等待什么救兵?”
曹昂漠然看着蔡瑁,眸子的厌恶不断加深,喃喃道:“到了此时此刻,你还要露出那一副嘴脸吗?我被你骗了一次,岂会再被骗第二次?”说着胳膊一挥,对身旁围绕着的虎豹骑令道:“给我踏平蔡家,若有阻挡着格杀勿论。”
虎豹骑们大声应诺领命,眨眼间就冲了出去。
就在这时,蔡亮一阵风似的窜了出来,尖锐地叫道:“你敢!”
曹昂冷冷望过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容。
蔡瑁神色剧变,一个箭步窜到蔡亮身旁,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把,道:“你怎可对曹世兄无礼。”
蔡亮面色狰狞以及,双目喷火地瞪着曹昂,大声叫了起来:“他全都晓得了,又何必再惺惺作态。他仗着有几百兵卒竟胆敢登门问罪,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不如召集家中部曲一鼓作气将他拿下,看他再如何嚣张。”
蔡瑁露出苦涩的笑容,蔡亮年轻气盛实在太过自大。曹操麾下的精锐战兵岂是蔡家养的这帮废物可比拟的?眼前区区三百虎豹骑别说是蔡家无力抵挡,就是面对十倍于他的荆州军,也有一战之力。
“我的好叔父,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曹昂讽刺地对蔡瑁说道。
蔡瑁沉默不语,倍感为难。
“捉住蔡亮。”曹昂移开目光看向蔡亮,对身前的虎豹骑说道。
三百虎豹骑大步走向蔡亮,一股迫人的凶悍威势骇得蔡家一众仆僮噤若寒蝉,不敢稍有妄动。
蔡亮咬牙切齿,疯狂地对仆僮吼道:“上,都给我上,把他们全都杀了。”
仆僮们面面相觑,根本没有迎战虎豹骑的勇气,纷纷看向蔡瑁。
眼看着虎豹骑一步步迫向蔡亮,蔡瑁的额头上渗出一片片汗水,面上神色变幻数次后,猛地朝曹昂跪倒,凄惨说道:“此事是我蔡家蒙了心、瞎了眼,贤侄如何才肯原谅叔父?”
曹昂眼中寒光一闪,目光直射蔡瑁,轻声道:“你我素无交情,谈不上原谅不原谅,我满腔怒火而来,泄了愤自然就会调头离去。”
“曹公子有何要求尽管提来,只要不伤害蔡某家中人,一应要求蔡某无不遵从。”
曹昂哂笑一番,略一沉吟后说道:“你应当知晓三百虎豹骑乃是我军军中精锐,此番南下昼夜兼程劳苦不堪,还请叔父犒劳一二,每人赠与百金,也好让他们不至于劳苦一番却毫无所获。”
蔡瑁神色一僵,不由自主地瞄了虎豹骑一眼,咬牙道:“好,蔡某这就命人取来。”
曹昂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我与你蔡家的龌龊起于我和蔡亮,将蔡亮交过来,我与他彻底了结恩怨,放心我绝不杀他。”
蔡瑁猛地抬头看向曹昂,曹昂面色冷峻,如刀的目光迎上蔡瑁。
“好!”蔡瑁稍稍犹豫,随后咬着牙低沉说道。
蔡亮状若疯魔,大声吼道:“父亲你为何畏他如虎,他不过只有区区数百人,我蔡家仆僮、部曲的人数远超他们,未尝没有一战之力。更何况他深处荆襄腹地,我荆州还有数万大军,何至于如此对他低声下气啊!”
蔡瑁脸皮不停抖动,低头沉默着。
曹昂迎向被押来的蔡亮,蔡亮兀自大吼大叫不停:“姓曹的,有种今日你就杀了我,否则我蔡亮定教你出不了荆州。旁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曹昂对他的叫嚣置之不理,对押着他的虎豹骑道:“放开他。”随后看向蔡亮,冷声道:“你我两家本来情谊深厚,皆因你之故才闹到今日大动干戈,就此形同陌路。是非对错姑且不论,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仇恨。事情因我俩而起,今日就由咱俩来个了断。”
蔡亮目露仇恨,一手指着曹昂的鼻尖,狠狠骂道:“曹孟德宦竖遗丑,乃是当今奸臣,我蔡家与你等有什么情谊可言?所谓的情谊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我就是要杀了你,你们曹家没一个好东西。你家的长辈与阉人沆瀣一气,你明明身为当朝司空之子,却要与那些低贱的泥腿子厮混在一起。你们将读书人的高贵与尊严践踏地面目全非,你们这些肮脏低贱的人都该死,多死一些这天下才能干净。”
曹昂猛地一巴掌拍在蔡亮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