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骁申原本也没打算急着出城。到北城门口,也是想四处转转,看看这城防有些什么动静。没想到在这里见识到了梁玉喜,还让自己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此时,旁边一桌几人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旁边一桌共坐了三人。中间是一位身材魁梧的行脚商人,有些不怒而威的气势;旁边是一个面色如玉,眉目俊朗书生模样的人;另一边坐的是一个目光冷峻的跟班伙计。
只听那商人开口道:“梁县令刚才这一出怎么样?你们说说看。”
书生笑道:“这小子还算不错,当这个县令是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有些人是没错看他。”
商人:“这种鸡毛小事能断得了,也就是个县令之才。”
书生:“那可不能这样说。这清河县现下的状况,任何小事都可能会变成大事,没有小处着眼的本事,还做不到一方稳定。”
“你是偏爱他而已,我看他还得长些本事才行。”
“他怎么能跟你比,你好歹……”书生说着说着就住了口,哈哈笑过。
旁边的伙计一直也没开腔,只是左右睃巡。肖骁申的目光跟他相接时,肖骁申被那凌厉的目光扫得哆嗦了一下。
那书生又道:“赵爷,你难得从京城来,一起去看看梁大人审案如何?”
商人犹豫了一下,瞟了一眼旁边的伙计,那伙计嘴角一咧似有默许。
“那好,我们走。好多年也没看过人审案子了。”商人兴致很高的就起身要走。
三人起身后,肖骁申注意到,旁边另有坐下的几个精壮汉子都迅速起身,随他们就要下楼。
而那书生经过肖骁申面前时,一股袭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三人走后,肖骁申怔怔的想了半天,总觉得刚才这两人的对话,十分的特别。表面上看,这三人好像不过是平常装束。但说到梁玉喜时,总有些居高临下的指点意思在里头。而且,这书生口称的赵爷和京城,还有那些随身的侍卫,不禁会让有心人浮想联翩。这难道是京城来的一个达官贵人不成?
其实这三人正是赵匡胤和王仁詹、那书生打扮的是花蕊夫人。
连日闷在丽春院内,赵匡胤也是憋闷不已。就叫花蕊夫人陪他四处走走,这不就凑巧到了这北城门外。
刚看热闹时,其实,花蕊夫人就认出了肖骁申身边乔装后的两个“穷奇”,也就自然认出了乔装后的肖骁申。她故意说到赵爷和京城等话题,就是想暗示肖骁申,这商人可是大宋天子爷。
花蕊夫人为什么有这种心态,皆因为她对赵匡胤还心怀有怨恨,也是有些恶作剧的意味在里面。她倒想看看沙陀人跟赵匡胤怎么斗下去,到底沙陀人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赵匡胤落到这清河境内还是不是真的英雄豪杰。总之,这种复杂的心绪,让她想这样冒个险。
只是,肖骁申并没有一时想得到。他怎么也不可能把这个人与大宋天子联系在一起,最多只是怀疑这人来头不小而已。
三人下了酒楼,不多会就到了县衙门口。今日照例也是围了不少的人,一些人是来看断案的,而多数人还是来看梁玉喜的。都对小厮当县令新奇不已。
只见梁玉喜已经坐定在了明镜高悬之下。从他举止看,花蕊夫人还是看出他有些小小的慌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堂上摆谱。倒是主簿懂事,一直躬身在一旁伺候着,时不时低头提点两句。
花蕊夫人忍不住笑了几次。
茶肆老板带上来后,梁玉喜抓起惊堂木啪一声拍下,喝到:“堂下人抬起头来,将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几口人等报上公堂。”
茶肆老板也不过是个四十多岁的厚道人。他抬头道:“回禀大人,小的名唤黄五六,家住北城门口外,将就开了个茶肆在那里。家里就我和老娘、娘子,小子在县学堂。”
“你可知今日为何将你押至大堂?”
黄五六支吾道:“因有人告我毒杀人命的官司,被押至大堂。”
“你可知罪?”
“小的……小的不知罪。大人,我在北城门口做茶摊生意,也有好多年了,从来未与乡邻隔壁有过口角红脸,也不曾与吃茶的人争吵过一句。一直本本分分的经营,断不会平白无故的毒害人命。”
他刚说完,大堂跪着的几个死者亲人,就闹将开来,说他巧言令色,完全是欲盖弥彰。
梁玉喜惊堂木一拍,“都给我住嘴,这是本官的大堂,不是酒楼茶肆。若是再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就一人各掌十个大嘴巴。”
说完后,大堂又安静下来了。
梁玉喜问道:“那你见过死者吗?”
“小的见过。”
“这些死者昨日可曾到你茶肆喝茶?”
“大人,这几人昨日……昨日倒是来过。”
“那他们今日死去,你怎么解释呢?”
黄五六一下子就慌了,“大人,我也确实不知,他们为何今日就丢了性命。”
“若是几人生病去世、他人寻仇、谋财杀死这几人,怎么会几人同时在今晨死去呢?”
黄五六跪在下面冷汗都出来了,一个劲的发抖。
梁玉喜惊堂木一拍:“黄五六,你老实说话,究竟给几人吃了什么东西?”
黄五六哆嗦着道:“大人,几人确实来我茶肆吃过茶,不过我跟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会有心害他们呀。”
“那几人可是喝一样的茶?你好生说清楚,相信本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