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地抬起头想要一窥眼前之人的面容,却发觉四肢无力,意识渐渐模糊,体内灵力快速地消散一空,终于力乏倒在了地上。
将沾染了殷红鲜血的锋利短刃抽出,这名戴着一面鬼脸面具的男子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方白丝帕细细将短刃上的血迹抹干净后,一脸嫌弃地把丝帕往眼睛瞪得老大的陈少尸体上一丟,转身一跃,从墙壁上翻了过去。
许久之后,这名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小镇东侧的一座宅邸之中,此宅虽称不上豪华大气,但与周围一片片矮小破旧的房屋比起来,仍给人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在这宅邸中穿来绕去好一会后,男子来到一间毫不起眼的厢房前,将头上的面具一摘而下,露出一张平凡之极但目光锐利的面容。
“主公,事情都已经办妥了。”恭敬地对着厢房一躬身,男子沉声开口道。
屋中半晌没有动静,直到这男子脸上已带上了几分不耐,才有一个慢悠悠的声音缓缓传出。
“你应该没留下什么纰漏?要知道陈易轩这老鬼可是个实打实的人精,若是让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一路找到我们叶家来,那可就不是一两句就能解释得清的了。”
男子微微一笑,自信异常地道:“主公还请放心,属下此番结果了那陈平之的时候,做的可谓干净利落,便是那陈家老爷子有筑基修为,也断查不出什么了,再说了,今日我可算是等到了良机,恰巧在他与一外地修士发生冲突后将他解决,就算有人怀疑也只会怀疑到那人身上,绝不会查到我们叶家来。”
听了他的话,房中的声音才缓和了下来,随即又冷笑着道:“那就好,如此干脆就解决了陈老鬼的这纨绔孙子,老夫也算是为嫣儿报仇雪恨了,这竖子不知死活敢动老夫的女儿,若不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又如何能消下老夫心中这口恶气!”
“自然,要说这景河镇谁的本事最大,主公必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什么陈家张府,都敌不过主公您的神机妙算!”男子见此,面上立即堆起笑容地恭维起来。
“好了,既然事情都做了,索性送佛送到西,你再去跑一趟将陈平之的死讯告知陈府之人,并把线索全都引到那名外地修士身上,如此一来,陈老鬼就是想破了脑袋也决计料不到是老夫动的手脚!”
屋中之人沉吟片刻,又仔细地叮嘱了男子一番,随即才把屋外的男子遣了下去。
而此刻,苏千音正拉着童童刚踏进金满楼客栈的大门,此时的她尚还不知晓自己已经被人当作了借刀杀人的工具,心中正因刚才发生的小插曲而大感不痛快。
想她堂堂一名筑基修士,又是道仙宗这样的大宗弟子,说句不自谦的话,在修仙界低阶修士中也算是身份显赫了,可今日却被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炼气小辈欺负到了头上!
一想起方才那陈少看向她赤果果的目光,苏千音就忍不住一阵恶心,几度想要出手好好教训对方一顿,让她知道不是什么女子都是他能够轻易染指得罪的!
但如今的苏千音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而且还隐藏了修为,最好还是不要做出什么太过引人关注的举动,否则麻烦必定是一堆堆地找上身来。
而且她现在可不是孤身一人,有童童呆在身边,许多事上还是收敛一些的好,毕竟童童修为太低,自保之力不足,关键时刻她可以什么也不管地抽身一走了之,但童童却很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见苏千音一进来就沉着张脸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童童以为她还在为方才的事生闷气,便开口道:“姐姐,你别生气了,咱们俩不是都好好的吗,而且你临行前还收拾了那两人一顿,也出够气了,爷爷从前老说,不必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发火动怒,只要我们好好的就行!”
苏千音回过神,对上童童一双清澈见底的干净眸子,心里不禁一软,笑道:“放心,我可没有生气,倒是童童你,我没来的及赶回的那段时间里,那登徒子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童童摇头,一脸天真地笑着说道:“那人看着气焰嚣张,其实脑子可笨了,童童连一片衣角都没给他碰着!”
“嗯,那就好。”苏千音欣慰地点点头,摸着童童的头道:“记住,这修仙界中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在未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之前,切不可行事冲动,一定要保持镇定,懂吗?”
“姐姐放心,童童都懂。”
接下来,两人又交谈了一会,苏千音便离了童童的房间,回到自己屋内。
静静地盘膝坐在床上,苏千音想让自己静下心来修炼,却发觉怎么都镇定不下来,老是有种自己忽视了什么的感觉,让她不禁深深蹙紧了眉头。
苦思半晌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苏千音暗暗摇头正欲作罢,准备进入圆环空间,这时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不对,以那什么陈少那狂妄之极的语气,怕是一直是此地的土霸王之类的人物,必定从没在这景河镇上吃过亏,今日被我这么打压了一回,他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若我是他的话,我会怎么做……”
这么细细一想,苏千音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是啊,那陈少脾气这般恶劣纨绔,被人下了面子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讨回来,他不过一炼气修士,就是想对苏千音行什么报复之举,苏千音也怡然不惧,怕就怕他发动其身后的那位筑基修士,如此一来,自己恐怕也讨不得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