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人作伴,陆滨柔便没有刚才那般恐慌了。她本也不是娇气的性子,方才那般只是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境地,一时吓到了,此时恢复过来,便拿出了侯府嫡女落落大方的世家风范。
而顾徽本来便心悦与她,佳人当前自然要好好表现,他相貌生的好谈吐也温和风趣,不一会儿,陆滨柔对他的印象便大为改观。
兼之顾徽很会照顾人,替陆滨柔拂开边上细小的花枝这种小动作他都能想到,并做得无比自然优雅,陆滨柔从来没有被同龄男子这般细心妥帖的照顾过,两人这么并肩而行的工夫,她对顾徽的好感度简直已经是直线上升。
有顾徽领着,很快便找到了陆滨祁和荷衣他们一行人。本来在垂泪的荷衣一见她就扑了上来,又哭又笑地把她从头到脚摸了个遍,嘴里不停道:“姑娘你平安无事回来太好了,荷衣都要吓死了……”
陆滨柔眼角余光瞟见大哥那些同僚站在一旁,虽然眼睛不曾往这边看,但脸上似乎都忍俊不禁,顿时大窘,坚决拉开荷衣,走到那些人身前施礼道谢。
有个面容黑黑的笑道:“陆姑娘不用谢我们,要谢就谢顾徽,这林子深处颇有些麻烦,要不是他精通奇门方位之术恐怕你们没这么快走出来。”
旁边一个瘦高个子挤眉弄眼道:“也不看看救得是谁,顾小子必然用尽全力也要护得周全不是。要是迷路的是我们,估计就得在着鬼林子里硬生生挨一宿喽~”
一个个子矮小,生着副娃娃脸的在一边用力咳了两声,瘦高个子一推他,小声不知说了句什么,那个娃娃脸没说话,不过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滨柔有些奇怪,按说他们应该不知道自己和顾徽在云州的那件事,怎么还会拿他打趣?一瞟见大哥脸色不大好看,心一动,是啊,大哥是他们的统领,他们可能以为顾徽是为了讨好上司,所以这么尽力?
但自己已经订了亲,虽然母亲当时的态度很明显是不愿意,但对方是金枝玉叶的郡王爷,无故退婚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么……和自己粘上什么绯闻,可不是好事。
陆滨柔想到这里心中一凛,看向顾徽,难为他竟也能做到没任何反应,就平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嘻嘻哈哈,什么也不说,脸都没红一下。
陆滨柔瞧见他那副平静淡定,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简直要怀疑这跟刚才在林子里遇到的是不是一个人,那会儿明明就是个青涩少年,怎么一转眼,似乎……少年长大了?
晚风吹来,梅林里暗香浮动月色朦胧。但是天已黑了,又出了这么个事,谁也没心情再逛下去了,便结伴而归。陆滨祁和顾徽在前面带路,很快便走了出去。
路上她断断续续听到大哥似乎提到了她的名字,她严肃的脸色,很是好奇他们在说她什么。但是他们一群男人走在一起,陆滨柔也不好老往那里凑,只好压下好奇心。
回去后因为天色已晚,羽林郎们也决定留宿一晚,第二天再一起回去。就是这些公子哥们都指明要“干净,温暖,光线好”的房间,于是几件好些的房间便有些不够分,最后无奈之下居然有几个人打了一架,赢了的占好的房间输了就去挑剩下的。
陆滨柔对这件事很是鄙视,都是从军的人了,至于那么娇气挑剔么,真要上了战场,还有心思顾这个?再说了,明日一早就要返程,连光线好都要求,为了什么,晒月亮么?还打架决定,真是幼稚。
其实这个不能怪那些少年,当朝羽林军均为权贵子弟,大都是锦衣玉食长大,对这些东西自然苛刻的很。而陆滨柔不明白,她小时候就去了边城,有几年还被父亲带在身边当男孩养,就是谢夫人再讲究,也架不住周围环境的熏陶,陆滨柔于养尊处优这点上,和京城土生土长的贵族少年少女们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的。
她不知道,就是她心中奉为楷模的自家老爹,在多年以前刚到边城军中的时候,也是过了很久很久才适应过来。
至于这些抢屋子的少年,真让他们睡环境不好的房间,怕是一晚上都难以安眠。寺院也知道这些,安排下来的都是比较好的客房,虽然比起他们平时所居简陋些但是都很干净。他们争抢,也就是少年心性使然,寻个机会打架罢了。
第二日清早,一行人洗漱收拾完毕后便往回返。路上积雪仍然甚厚,行得很慢。陆滨柔和荷衣她们坐在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车外羽林郎们在高声谈笑。
陆滨柔听在耳里暗暗羡慕,若自己也是个男子,便不用这般拘束,也可出去那大好世界策马赏花,纵情欢乐了吧?
羡慕归羡慕,她心里已有了阴影,坐在马车里再也不肯随便掀帘子了.
陆滨柔忽然想起梅林中所遇到的绿衣少女,那般清灵剔透的样貌,让人一见便心生珍视,怪不得那少年紧追不放。不过听他们的对话,那少年已定下亲事,是哪家贵族的千金,而且也是御赐的婚。
陆滨柔简直要扼腕长叹了,皇帝啊皇帝,你们一家子怎么都喜欢乱点鸳鸯谱插手这些事,多少怨偶就这么产生了啊。
不过陆滨柔甚为同情绿衣少女,那少年可真是,都已经定下婚事了,那在没退婚之前,实不应该再去招惹别人,被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心悦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啊。
正胡思乱想间,车帘外响起自家大哥唤荷衣出去的声音。荷衣掀帘出去,车帘外响起几声低低语声,片刻后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