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完王老夫人,顾徽便要去戚三夫人那里。陆滨柔正准备回自己的院子去,却听得王老夫人道:“柔柔,徽儿对府里不熟,你带他去你三婶娘那里吧,正好老三媳妇今天早上还念叨你这一出门,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陆滨柔惊讶地抬头看她祖母,王老夫人仍是慈祥的笑着,并没有看她,而是怡然地喝了口茶。
陆滨柔简直想抬起手指着自己鼻子确认下是不是说的是她,周围那么多侍女可以带路,还用得着她去?而且她出去看梅花,前前后后也才不到两天,她记得前日晚上自己还教了三婶娘怎么做橘子酱呢……
不过她当然还是忍住了,恭敬地应了声,便转头对顾公子道:“公子,请。”
顾徽对她一揖,脸上表情要多正经有多正经:“那就劳烦妹妹了。”
要不是方才看到他那个风情万种的眼风,陆滨柔几乎真要被现在的他骗了过去,这风度这礼仪,简直无懈可击啊。
陆滨柔率先走了出去,她暗暗腹诽,祖母这是怎么了,顾徽虽然叫自己一声妹妹,但毕竟不是什么正经亲戚,这么过往甚密真的没有问题么?
顾徽去三婶娘那里已经不止一次了吧,还用得着带路?她在心里吐槽。
陆滨柔不傻,她当然知道这是长辈这是有意让她和顾徽相处试试呢,可是她现在虽然对顾徽的印象有所改观,但毕竟还是订了亲的身份,再和旁的男子纠缠不清,这样真的好么?
她知道陆府上下对她的婚事都不满意,尤其是这些日子仔细打听了下那个安郡王的为人,阖府上下都大皱眉头,连原来一直持保留意见的祖母都不再言语。
据说,那个小郡王文不成武不就,嗜好美色,爱赌钱爱打架,手下还有一帮京城里的混混,总之就是把纨绔子弟几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陆滨柔自己也不愿意嫁给那样的人,可是她还是觉得总得一件事结束了再说另一件事,要给自己找婆家,总得先把这个退了再说罢。
而且陆滨柔也不想成亲,就这么拖着能拖一日算一日吧,反正嫁给谁不也都差不多,服侍丈夫伺候公婆,还要跟后院那些女人们勾心斗角,真真是个高难度的活计。
陆滨柔无数次感慨自己怎么没生个男儿身,上官场也好上战场也罢,总比窝这后院来的痛快。
陆滨柔偷偷瞟一眼很守规矩地跟在她身后两步的顾徽,不得不说母亲他们的眼光很好。抛却回京路上那一出闹剧不言,顾徽本人倒真是个榜样般的人物,生的玉树临风,风度无懈可击,出身名门,族中嫡长,听说还文武双全甚为争气。
更难得的,三婶娘有意无意跟她透露,他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
“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夫婿啊,谁要是嫁了他可真是福气。”三婶娘当时装模作样的感慨,说完还悄悄瞥了她一眼看她脸上神色。
陆滨柔其实那会儿很是窘迫,三婶娘太不善于伪装了,说是无意,但话里话外明摆着就是跟她来推销她这个外甥来了。
陆滨柔其实很是适应不了她豪放的风格,她常年跟在母亲身边,已经默认了女性长辈们都是话绕个弯再说出来的生物,这回回京才发现,不光是这个一向有直爽之名的三婶娘,祖母其实也颇为心直口快。就是端庄的大伯母,有时候言语也颇为自在。
陆滨柔其实很奇怪一件事,自己跟母亲比已经算是豪放许多了,有时候都觉得有些不适应,母亲那种标准的大家闺秀居然也能跟大家相处得很好?
(王老夫人要是知道她这个想法肯定得发笑:莞丫头小时候可比现在还刻板多了大家都能受得了她,这么多年来已经比那会儿放松多了,我们已经知足了。)
正胡思乱想期间,突然一个人从后面窜了上来,一扇子敲她脑袋上:“小丫头,带着你顾家哥哥走得这么全神贯注,连我这个正经表哥都看不到了?”
陆滨柔被那一下子敲得很痛,揉着后脑勺,抬头冲他没好气地吼道:“晋珑襄,不要随便动手动脚的,我的脑袋不是石头,敲重了会变傻的!”
晋珑襄笑嘻嘻地道:“我看妹妹你本来也不怎么聪明,再傻也傻不到哪里去了。还不如让表哥我过下手瘾,试试欺负妹妹是什么感觉。”
陆滨柔大怒:“我家大哥才不似你这般恶趣味呢!还有,咱们这才第二次见面,别好像很熟的样子妹妹妹妹叫得那么亲热,想找做哥哥的威风回你们国公府找去。”
晋珑襄眨巴下大眼睛一脸无辜地道:“我又不比祁表哥那样还有个妹妹天天能欺负着玩,国公府里我只有两个哥哥,没有妹妹……”
陆滨柔斜他一眼凉凉道:“我可是听说平国公大人除了三子尚有两女,最小的才六岁罢,怎么,你管她叫姐姐?”
晋珑襄语气波澜不惊:“婢妾所生之女,怎可称之为妹。”
陆滨柔被他淡然的口气一惊,怜悯地看他一眼,慢慢道:“有你这样的哥哥,真是她们的悲哀。”
晋珑襄脸色未变,只是眼睛里飞快掠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成平时那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摸样,道:“小丫头还挺悲天悯人。不过……”
陆滨柔等着听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谁知他的话到此为止,反而扭头看向顾徽,道:“家母托我给戚夫人带句话,邀她过几日过府赏花,顾兄不介意我跟着你们一起过去吧?”
顾徽从刚才就一直在静静看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