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滨柔再看不下去了,她刚才是因为人家父女说话,她不好插进来。没想到这还没两句,就演变成了这样。
而且果然和平阳县主说的一样,又牵扯到了曹曲长公主。
她又上前一步,站到了比平阳县主稍稍往前的位置,道:“侯爷,可否听小女说几句话?”
致宁侯大概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人在,还是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小辈。他因为怒气而染上红晕地脸似乎更红了一点点,没有直视陆滨柔,声音也有些生硬道:“陆姑娘,请讲。”
陆滨柔道:“侯爷,关于扇子的事,我也有责任。县主因为怕您心痛找到我,希望我能帮她仿制一把扇子,我一时心软答应了……所以那把假的扇子上的题字,是我帮她写的,之后的工序也是我找人做的。您要是怪罪,我也应该承担很大的责任。”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致宁侯此时看她的眼神果然也有点不善了,但毕竟陆滨柔是不熟悉的晚辈,还是个大姑娘,他不可能像对待平阳县主那样训斥她,因此只是绷着脸,什么话都没说。
陆滨柔接着道:“晚辈曾机缘巧合藏有一幅远川先生的真迹,今日特意带来作为赔礼,希望侯爷能不计前嫌收下……”
致宁侯听到这里挥挥手打断她,冷声道:“致宁侯府虽然清贫不显,但也不至于就看重你那一幅字了。只是陆姑娘,你陆家一门忠烈,你母族世代圣贤,而你一个好好的闺阁千金,竟然去造假仿字,帮着朋友欺瞒长辈,你这品性说得严重些——真是枉费了贵府的家教。”
陆滨柔听到这里羞得满面通红,她下意识地想辩解一下,但又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她现在真切地体会到了平阳县主不敢面对她父亲的原因,真是字字如刀,完全刺在你在意的软肋上啊!
她压下自己的羞惭,她是来劝和的,错误她反省,也会弥补,但是如今的情况不加劝阻,完全有可能继续恶化下去。她道:“侯爷,晚辈自知犯下大错,回去自然会禀明长辈,认领惩罚,日后修身养性。只是,希望侯爷也听晚辈为您讲下事情的原委经过,您再生气教训我们不迟。”
致宁侯冷哼一声,却也并没有阻止她,平阳县主虽然梗着脖子,不过这次因为陆滨柔早就和她说好了,不管情况如何,事情原委都得和父亲解释清楚,所以也没拦着。
陆滨柔便把平阳县主因为同情她对南宫璃产生敌意,进而毁了扇子嫁祸,事后反应过来求她作假,事情败露两人一起上门来道歉的情形完完全全说了一遍。
当然致宁侯越听越气,最后听完后更是对着平阳县主怒道:“我本来以为你只是顽劣,没想到你还是非不分任意妄为,你说,整件事里那个姓南宫的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就这样害人家?你果然和你那母亲一样……”
“侯爷,”陆滨柔打断了他的指责,她道:“请恕晚辈不敬,晚辈还有几句话,再给您解释下后来的事情。县主后来已经认识到到了南宫姑娘是受了无妄之灾,已经专程派人去南宫家道了歉,并送了赔礼,她这几日也很后悔,说自己日后一定会改正;而县主跟您撒谎的出发点,也是说您近日贵体欠佳,怕你得知心爱的扇子损坏,她又做下这么不懂事的行为,让您生气更影响健康,所以才求我仿字暂时瞒一下,等她找来远川先生的真迹,再来求您原谅。”
致宁侯听到此处脸色稍缓,陆滨柔接着道:“侯爷,县主虽是莽撞,做事也有失分寸,但出发点并不全然是顽劣胡闹,希望侯爷也能略微体会她的赤诚之心。晚辈觉得,县主本性热情,只是……可能您与公主性格有些差异,教导子女上难免有些分歧,县主她在您二人的教导下大概有些无所适从……希望侯爷日后于此上稍微多加注意些,想来县主的性子能慢慢扭过来的。”
她最后这几句话说得小声,跪在地上又羞又气的平阳县主自然没听清,对面的致宁侯却是听清了,他有点惊讶地看向陆滨柔。
陆滨柔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晚辈,说这话僭越了,但是看到平阳县主的样子她实在是心疼,本性善良的小姑娘,硬是被这么个家庭,这么对别扭的父母养成这个样子。曹曲长公主她没见过,天家贵女还差着辈,即使见了自己也说不上话,可是今日见到致宁侯,虽然又冷漠又暴躁,但话语间能听出来绝对是个品行正直的人。
这样的父亲,他要是能多用些心在女儿身上,肯定能把平阳县主某些不好的性子给别过来。
致宁侯最后把那幅字留了下来,把她们俩撵了出去。临走前他对二人道:“你们二人回去,把三字经和女诫各抄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好了,什么时候给我送来。”
出了门平阳县主嘀咕道:“父亲真是的,他让我抄书也就是了,怎么还让陆姐姐你抄?你又不姓宁,要责罚你也应该是陆家长辈的事,父亲又管的哪门子闲事。”
陆滨柔敲敲她后脑勺,道:“傻丫头,令尊这样做,就表示此事就此揭过,他不会再去我家告状了。这可是好事,要不我回去,不死也得脱半层皮。”
平阳县主这才明白,又高兴起来,她这时想起来陆滨柔刚才对她父亲的解释,问道:“陆姐姐,你刚才怎么敢骗父亲说我去南宫家赔礼道歉了?你不知道我刚才听到你说这个都快吓死了,父亲最是较真了,他万一当时就要派人去查是不是有这回事,咱俩就惨了!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