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柔笃定地道:“魏姐姐,你看这一路上,我的左臂都是这样固定的,接我的人不可能没看到。即使是他们身份低微,注意到了也无济于事,但是刚才,那个陈宦官和我们说了那么久的话,不可能也视若无睹吧,他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我猜,他们要么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要么就是有意试探,我们越这样越要淡定,千万不能在此时自己先闹起来。”
魏如筠听到此时方点点头,有些怜惜地看看陆滨柔,道:“那你先忍忍……要不,你去我的房间和我一起住罢?”
滨柔吓一跳,忙道:“不用不用,这里的床都这么小,我看咱们俩人要是偶尔挤一一晚上可以,天天这么睡的话,第二天可得很累。再说了,我这胳膊不好移动就怕挤,别再累得姐姐你睡不着觉。”
魏如筠听到此处便也没再坚持,点头道:“你的行李还没送过来,这屋子又憋气,还是先去我的房间待会吧。”
陆滨柔点点头,跟着她去她的房间了。
又过了一会儿,有宫人来送午餐,四菜一汤,两荤两素,米饭和花卷各一份,两个人的菜色分量都是一样的。
因为滨柔也在魏如筠这里,便让送菜的宫人把食盒全提来了魏如筠的卧室。那宫人言道用完餐后,把饭碗和盘子放入食盒中,然后把食盒放在一进院门的影壁墙下,便可以了,自然有人来收走。
交代完后,他未在多说话,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滨柔有些发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待得他绕道影壁墙后,方低声问魏如筠道:“魏姐姐,你原来住在这里时,也是这样?就跟……”
她斟酌了下词汇,道:“坐牢一样,就这么大活动地方,每日有人来送饭,吃完后还得把剩碗剩盘子给人收到一处放在指定位置……得这样待多久阿?”
魏如筠好笑地瞅她一眼,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怎么敢说住皇宫是坐牢?顶多,也就是像被打入冷宫而已……”
两人说到这里不仅都笑起来,魏如筠好一会儿才止住笑,道:“我上次来,是因为有西戎的人来进贡,但是语言不通,带来的一些文书也没法识别,陛下把我找来做译者的。那次我只是住在这里,但是通译文字是去前朝和掌管此项的官员一起的,总共也就住了两个晚上。”
滨柔奇怪道:“西戎的人来?朝中不是有专门负责此项语言事务的衙门么,我记得管西戎话的有好几个人呢,怎么还把姐姐你给叫上了?”
魏如筠顿了一下,方道:“那次来的是西戎的萨萨部,是一个偏远的部落,语言和别的都不大一样。但是因为西戎的大祭司每次都是从那个部落出,所以陛下还是很重视……”
她说到这里,注意到陆滨柔疑惑的眼神,淡淡一笑,道:“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会那种奇怪部落的语言?其实京中很多人都知道,我娘,不是我现在的母亲,是我的生母,她是飒飒族首领的女儿。我身上,流着一半西戎的血。”
陆滨柔这才明白怎么回事,怪不得,她总觉得魏如筠哪里和别的人长得不太一样,但要具体说又说不上来。
现在她这么一说,倒是了,魏如筠皮肤更白轮廓更立体,眼睛瞳孔的颜色也略浅。但是她身上西戎的外貌特色并不重,所以不知道的情况下,还真是想不到这里。
滨柔还有个问题想问,但是感觉又好像有点僭越,所以忍了一下,没问出口。魏如筠注意到了,道:“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个事并不像此事这么机密,怎么还让我住到宫里来?”
滨柔点点头,她确实想问这个。
魏如筠一笑,不知为什么,滨柔总觉得她笑得有点空:“那次萨萨族的使者来,表面是来进贡,其实真正目的,是想让我跟着他们回去,参选下一次的西戎祭司。”
滨柔惊到了,她道:“西戎祭司?就是那个掌管了西戎的宗教,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祭司?”
魏如筠点点头:“我母亲本来是当时已经定下的西戎下一任祭司,谁知在两方的谈和会议上和我父亲一见钟情,放弃了祭司之位来到了大舆。后来上一任的祭司把位置传给了他的弟子。我外公因为此事一直很生气,且那位新祭司上任后整整一年滴水未落,雨雪全无,百姓都说是因为新祭司不是萨萨族人,血统不纯触怒上天,所以才有这样的天灾。”
“西戎国内局势不稳民心动荡,便开始频频骚扰边境,企图通过战争掠夺财富增强国内实力,并转移民众的注意力,所以这些年来西戎才和我们频频打仗,本来商议好的通商开市都形同虚设了。”
“我外公认为我应该去竞选那个新祭司,他说他占卜结果是我是上天选中的人。所以上次萨萨族的使者来,其实是想带我回去。”
滨柔问道:“魏姐姐,那……你想去么?毕竟那是大祭司,听说地位很高的……”
魏如筠道:“你不知道吧,西戎认为,当了大祭祀,必须终身保持童男或者童女之身,保持自己的洁净,否则会惹来天谴。而且如果你去选祭司进入前五,那就成为下一届祭司的备选人,成了神的仆人,就不能再有七情六欲了。”
滨柔默然,过了一会儿方道:“所以你不想去?而陛下,怕你会走露这个消息,所以让你住在了宫里?”
魏如筠点头,道:“不错,陛下正是因为这个,才不让我回去。”
滨柔小声道:“陛下,没有劝你去?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