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另一个宫女提着食盒进来了,滨柔本以为她也不能说话,没想到还没等她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打个转,就听后来的这个宫女脆声道:“姑娘,请用餐。”
她说罢摆好碗筷,也没等滨柔答应,便拉着原来那个哑宫女一起退下了。
陆滨柔望向角落,有一个盆架,盆里有大半盆清澈的水。她过去洗了手,坐到桌前,晚餐也是精致清淡,一碗熬的香浓的百合碧梗米粥,一碗鸡汤小馄饨,一笼灌汤包,一碟梅花豆沙糕,两个小菜也都色香味俱全。
滨柔睡了一下午,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便吃了起来。
待得吃完,仍然是那个声音清脆的宫女进来,收拾了碗筷,哑宫女端了干净的水让她漱口净手等。
直到二人离开,陆滨柔还看着桌子上新换的热气袅袅的茶发怔,不是说轻易不出现么?怎么一觉醒来自己正愁一个人单手怎么做这些事,突然就被伺候地这么周到了?除了两人都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当然其中一个想有也没办法做到),伺候的都快比得上她在边城时身边的素衣丫头了。
滨柔发了会呆,门外轻轻传来敲门声,她回过神,魏如筠的声音在门外轻轻唤道:“陆妹妹,睡了么?”
滨柔忙道:“魏姐姐快请进,我没睡呢。”
门吱呀一声开了,魏如筠脚步轻快地走进来,看着她干净整洁地屋子笑道:“没想到她们收拾地还挺利索……刚看到她们在你这里来来往往,我上次来住了两天可几乎是面都没见她们露过,这次是怎么了?”
滨柔笑道:“是呢,我刚还在嘀咕呢,这中午咱们吃饭时连饭冷了都是将就吃的,没想到晚上就大变了模样,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姐姐你说呢?”
魏如筠笑道:“这可只有你有这待遇,我可还是凡事亲力亲为的,那两个……”她压低声音:“那两个小祖宗可是一下都没往我那屋里去!”
“啊?”陆滨柔吃惊了,“怎么会?莫非……是因为我胳膊不方便?”
魏如筠点点头:“我也觉得有可能,你看只要有我这个全手全脚地在,她们便不露面。只剩你自己做事不方便时,她们便会出来。”
滨柔点点头,魏如筠故意酸她道:“看来我在这里是耽误陆姑娘的生活了,我这爹不疼娘不爱的,还是莫要出来晃悠碍眼了……”
陆滨柔恨恨一拧她,笑骂道:“姐姐如今也会拿我寻开心了,我还不是不好麻烦你,谁愿意让她们服侍呀,话也没有一句,弄得我这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魏如筠跟她打闹了几下,突然正色道:“妹妹这话也没错,这两个肯定不是普通宫女,估计有派来见识咱们的意思,我也觉得少和她们打交道为好。”
陆滨柔点点头道:“一个是哑女不能说话,一个能说话却只说必要的话,天生的监视搭档啊……”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皇帝不信任她们是应该的,她们只要恪守本分,自然无事。
第二日,陆滨柔早早醒来,披上外衣下床,刚掀开床帐脚落了地,那个哑宫女便端着盛满洁净清水的脸盆进来了,服侍她如厕洁手刷牙净面。
等到魏如筠收拾停当不放心她过来瞧时,那个哑女已经给她把头发挽成了一个简单大方的随云髻,正在插一支洁白浑圆的珍珠钗。
见她进来,哑女动作未停,利索的给她戴好发钗耳环,便施礼退下了。
魏如筠瞧瞧她,笑道:“这宫女梳头手艺不错呀,这发髻端丽又灵动,正适合你。不过……”她皱眉,“她怎么没给你上妆就走了?因为我进来了么?早知道我不来了……”
滨柔笑着拉住她道:“是我不要她给我上妆的,不是说今日咱们是去和陛下请来的别的人一起议事么,上那么仔细的妆做什么?”
魏如筠摇头看她叹息道:“妹妹此言差矣,越是不在乎我们样貌的场合,我们越是要精心装扮,不能落人话柄。只不过要把握好度而已,越是精心越不让人瞧出来。”
陆滨柔在心里撇撇嘴不以为然,不过她也不想和魏如筠顶嘴,便点点头,魏如筠兴致勃勃地拉她在梳妆台前坐下,边不停变换手里的各种胭脂水粉在她脸上来回摆弄,边唠唠叨叨地说一堆装扮的心得体会。
滨柔对此道不甚热爱,她本来生的也不算顶尖,胜在秀丽端正,自觉再打扮也打扮不出个绝世美人来,因此除了偶尔兴致来了也鼓捣一番,平日里倒甚少关注这些。现在听魏如筠唠叨地有趣,笑着打趣她道:“魏姐姐,咱们认识这些日子,现在我瞧着你是最开心的。”
魏如筠素来冷淡的脸如今全然不见那冷艳神色,眉飞色舞道:“我自幼喜欢这些花呀粉儿呀,尤爱给别人装扮。我娘曾说我若不是生在伯府,倒可以做个梳头娘子,肯定能赚大钱!”
滨柔笑着点头附和,被魏如筠一敲额头教训:“莫要乱动,你的眉毛我才画了一半!”
一番笑语中,魏如筠终于鼓捣完了,往滨柔面前一推镜子道:“瞧瞧,我给你装扮地如何?”
滨柔看向镜子,惊讶地一叹,哇,那眉目如画的美人是自己么?明明还是自己的眉眼,可是偏偏比平日里精致上几分,还有那洁净润白的额头,柔嫩红润的嘴唇,说不上哪里特殊,瞧过去就是自己天生的模样,可就是比原来好看!
滨柔揽镜自照,叹道:“魏姐姐,你这一手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夫,真是让人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