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河笑:“真晕也好,假晕也罢,总有醒来的时候,她总要为自己做下的事付出代价。”
顾唯念道:“不能这么便宜了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居然都不肯说出实情。”
二人嘀嘀咕咕之际,善云庵的人已将忘尘抬去房里了。
柳夫人纵然生气,却也不好这时候再阻拦。毕竟忘尘年纪已不小了,又才被毒物折腾了一场,这会儿恐怕也确实体力不支。她若再相逼,万一真将忘尘逼死了,倒又是她的一场罪过了。
静慧仍旧扶着无忧,跟随众师姐往后面去。二人经过薛少河身侧时,薛少河对无忧道:“小师父,你过来。”
无忧目中惊恐,但是并不敢违抗薛少河,只得停下脚步,可也不敢真的往薛少河身前凑。顾唯念瞧着甚是有趣,便笑道:“小师父,你莫怕,他不会再伤你了。”
无忧半信半疑,这才一步一挪到了薛少河近前。薛少河起身拿住她左肩,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法,轻轻按了两下便收了手:“是不是觉得好多了?”
无忧也觉得左肩好多了,只剩下了寻常的伤口疼痛,不再沉重的像座山,压得她半边身子都不能动弹,忙双手合十,向薛少河致谢:“多谢薛居士。”
薛少河对她这种完全不记恨的表现很满意,他道:“你的曲垣穴被我封住了一半,现在已全解开了。昨夜我出手重了些,小师父莫怪。”
无忧脸一红:“都是贫尼的不是。”这才又匆匆去了后面,不再要静慧帮扶了。
静慧忙赶前几步,想与无忧同行,却被柳夫人唤住了:“静慧师父。”
静慧停下步子,疑惑地望向柳夫人。
柳夫人道:“今日多谢你了。”
静慧双手合十:“都是贫尼该做的等到雾霭散去的那一天。”
顾唯念周身已能运转自如,便起身上前道:“静慧师父,忘尘师太不会有事的。你不如留下来和我们说说,你为何要做那样的事?”
静慧疑惑且惶恐:“什……什么样的事?”
顾唯念近前低声问道:“你为何要毒死我们的马呢?”静慧应当和杜诚相熟,因为她采的草药有很多是杜诚收去了。同时,她也和廖大夫相熟,她也常往廖大夫的医馆送草药。
静慧惊得向后急退几步:“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我们出家人不杀生,不杀生……”
顾唯念道:“小师父,你莫怕,我不会当众拆穿你,否则也不会这么小声问你了。”
静慧憋了半晌说不出话,忽然转身跑了,样子简直好似一只受惊而逃的兔子。
不待顾唯念叫住静慧,莲怀镇的乡民们已经又聚拢到她跟薛少河身前了。
一个妇人道:“薛公子,薛姑娘,不管你们是真兄妹也好,假兄妹也罢,你们既知道是无忧在装神弄鬼,便也该知道还有谁在弄鬼,不如一并告诉了我们吧?”
这事可太难了,顾唯念只能去看薛少河。薛少河道:“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又不是佛祖,没有生了慧根,做不到万事皆知。”
柳夫人问道:“那你是如何知道,昨夜装神弄鬼的人是无忧?”
众山民也都十分好奇薛少河是如何知道真相的,便也纷纷问他。薛少河便解释道:“其实事情并没有什么玄妙之处,很容易弄清楚。”
他先是带着众人来到无忧夜夜哭叫时的藏身之所。那柳树下的水流,被莲台山一带的人叫做黛眉潭。以莲台山的水量而言,黛眉潭当真算得上湍急了,水也不算浅,曾经还淹死过人。
薛少河道:“我昨夜便是循着假阿萝的哭叫声找到了这里。人躲在这柳树里,若在晚上是极不易被人发现的。就算有人追来,便即刻悄声入水,游回自己的栖身之所,只要水性好,便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莲台山的水流多清浅,像黛眉潭这般,至少能没过两个相叠而立的成年人的水流并不多,据我所知,只此一处。大家别忘了,这水潭源自哪里?”
杜诚一拍脑袋,道:“这水流是高峰上的瀑布落下来,汇聚在善云庵后面一处水潭里,然后才流经此处。”
柳夫人恍然大悟:“我在这里生活多年,竟还不及薛公子想得周到。”
薛少河又从怀里取出一截短竹来,那竹子上被人凿了眼,也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不过倒是能瞧出来还是挺新的,应该是才做成不久。
薛少河将短竹递给顾唯念,又用大拇指比了下位置,道:“对着这个孔喊一嗓子。”
顾唯念接过来把玩了一下,心中颇觉此物新奇,便依言对着竹子大喊道:“薛—大—哥—好—厉—害—呀!”她喊话时在笑,声音清而甜,模样极喜人。那声音透过竹孔后,无端端放大了数倍,整个莲怀镇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顾唯念很惊奇,拿着短竹翻来覆去的瞧。若在夜深人静之际,她喊的这一嗓子再在山间来回传音,那效果还不定是什么样呢。
薛少河听了顾唯念的喊话后,不禁眉开眼笑:“眉眉,你也太不懂得谦虚了,何必在人前如此夸大哥呢在x点文里当“女主”。”
顾唯念道:“薛大哥从哪里弄来这么有趣的玩意儿?”
薛少河道:“无忧入水后,我从水面上捡起来的。”他先是去追那个暗算他的人,因追不到,便原路返回来。结果发现距柳树不远的一团水草上,飘着这个东西。别人或许不认得,他却是认得的。若将竹子做成这样,传音效果极好。想来那小尼姑就是对着这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