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的人见到官差,明显加快了步伐。领队打马来到薛少河一行人近前,下马拱手行礼道:“看诸位打扮,想来是春平县的差爷?”
为首的捕头道:“正是。”
领队道:“差爷来的正好,我等来时路上,见到一起怪事,正寻思是否要报官,可巧便遇见差爷。”
捕头道:“可是石头镇人失踪一事?”
领头人一怔,又了然道:“想必诸位差爷是来查案的?”
不待捕头答话,那领队看看四周,变了脸色:“差爷,莫不是这里也……”
捕头道:“正是,这里也无人了。”
商队中人无不脸色大变。
薛少河想起昨日见到的商队,奇道:“为何商队总是中午才到?”
昨日薛少河与顾唯念一路沿着商道行走,并未见过一个商队,直到临近中午才看到一支商队。今日又是如此。
那领队道:“我们来时路上听沿途有人说,这里近来不太平,最好于一日中阳气最盛的时辰经过,方可保太平。以前并没有这个说法,是这几日才传开的。”
薛少河奇道:“还有这样的说法?不知这里怎么个不太平法?”
领队道:“不知这位公子可曾听说过锁龙井?”
……
顾唯念在客栈吃过早餐后歇息了不大一会儿,便寻了借口去隔壁房间,那里已换了一对中年夫妇。那位贞贞姑娘早已不在了。顾唯念百无聊赖,便让小二寻了个话本,躲房间里看。薄薄的话本很快翻完,她于是又出来散心。春平县令早就安排了官差跟从保护。
顾唯念在春平县城内逛了一圈,顿觉无趣。这个县城着实不好玩。商铺少,市井一点也不热闹繁华。幸而百姓生活还算安稳。这里的治安看来也不错,她身后根本用不着什么官差。申县令未免太客气周到了些。
顾唯念将几条街市都逛了一圈,心中反而挂念起薛少河了。也不知他那边如何了。
一直到晌午腹中饥饿,她这才惊觉时辰不早了,忙对身后官差道:“也不知我大哥那边如何了,咱们还是先回客栈吧。我怕他来了,找不到我。”
一个官差笑道:“这却不必担忧,令兄那边若有消息,官衙自有人会来找咱们。”
顾唯念道:“申县令真周到。”
官差又道:“时辰不早了,薛姑娘是否饿了?大人交代,一定不能慢待姑娘。前面有家烤鸭馆,不知姑娘吃不吃得惯?”
顾唯念笑道:“也好,就去那里吧。”如果味道不错,还可以打包带回去一只,给薛少河吃。
顾唯念在官差的指引下来到烤鸭馆子前。馆子双门大开,帘子也挑开了,一个汉子在招呼馆内的客人,一个模样俏丽的年轻媳妇正站在馆中一角桌案前片鸭子。
紧邻烤鸭馆的居然就是春平县的驿馆。顾唯念看到驿馆前悬挂的招牌,好奇道:“春平驿馆居然在这里。这驿馆看起来很不错呀,为何申县令要我们住客栈?”
顾唯念并未夸张。这驿馆着实不错。建筑形式很古朴,像是百多年前的古建筑,而且看起来很大,简直比春平县衙还要气派。驿馆再往前一小段路,就是西城门了。紧邻这驿馆的竟是一家小小的烤鸭店,真是不相称。
驿馆内飘出饭菜香味,混合着空气中的花香,两种不相干的味道交缠在一处,竟然莫名勾人。顾唯念透过驿馆大门,瞥见影壁后头影影绰绰的繁花。鲜红似血,娇艳若李,大如满月,端是罕见。她一时没忍住,道:“这是什么花,太美了。”话毕,便进去了。
两个官差随后跟了进去。一个道:“薛姑娘,这驿馆……”
“啊——”
官差话未说完,便被顾唯念一声一波三折的惊叫打断了。
原来,顾唯念走过了影壁,来到那美丽又繁盛的红花前,孰料却看到红花丛后头一个瘦小的弓背身影。那瘦小的身影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不由回过头来。
顾唯念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大喊出声。她看到了一张扭曲、恐怖、变形的脸。那已经不是人的脸了,分明是个厉鬼,是个妖怪。鼻子是一块烧焦的黑炭,嘴巴一边又厚又歪,眼睛半眯着,成一条线,上下眼皮有一段已粘连在一起,永远不能完全张开了。他只有半只耳朵,右边的耳朵已经不见了,面颊上全是扭曲的疤痕。从后面看,这人是有头发的,从那花白稀疏的头发可以看出,这人年龄不小了。从正面看,顾唯念才发现,这人前半个脑袋都是秃的。
两个官差连忙上前喝道:“老残,你吓到县太爷的贵客了。”
那个叫老残的丑八怪这才道:“原来姑娘是县太爷的贵客,惊扰了姑娘是小人的不是。多年前,小人家中失火,没能及时逃出来,所以成了这个样子,让姑娘见笑了。”
他的嗓子可能被大火浓烟熏坏了,说话声音很难听,简直比铁锹拖过青石板路的声音还难听,听得顾唯念头皮发麻。只是这番解释让顾唯念颇为内疚,她道:“是我惊扰老人家了。”人家的脸都毁成这个样子了,她却对着这张脸大呼小叫,多伤人心哪!
那个叫老残的咧嘴笑了笑,那笑容应该是个苦笑,眼神里分明有无奈和苦涩闪过。然后,就听老残道:“小人今年三十了。”
顾唯念更加抱歉了。
老残道:“大火后,小人的头发都烧光了。后来也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