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懒得管他的私事,用杯盖拨弄着茶水,问道:“阿荣,我这次来,是有事问你,”我招呼着郭瞎子关上门过来,三个人围在桌前。
我挑挑拣拣的对阿荣提了一下黑猪陈彪,凌小姐和幼蝶的一些事情,不过删减了我想救人的意思。
阿荣滴溜溜转着一双贼眼,一边摸着两只大黄板牙一边道:“陈彪这人我了解,他,这种贩卖女囚的事儿他之前也没少干过,他的一双手上功夫很是了得,单掌碎砖不在话下,而且,”阿荣神秘兮兮的往前凑了凑,“他好像和连赫有关系。”
郭瞎子一惊,“连赫?”
我一头雾水,“连赫是谁?”
郭瞎子解释道:“这连赫来头可是不小,他是京城富商连四海的儿子,也是知州老爷的外甥,在景州城内手眼通天的人物。景州城不知有多少人想巴结他,单单今天一天,就有三个大户小姐找我算命,看看能不能和连赫结亲。”瞎子的眉头锁得很紧,叹了口气,“要是这事儿和连赫有关系,我们想要靠贿赂救人,就不好办了。”
我心里一动,就是那个连公子吗?
阿荣面色一惊,“二哥,你是想踢了陈彪,自己贩卖女囚吗?”
我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说:“阿荣,我很敬佩你的想象力,但是很遗憾,我并不想贩卖女囚。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把凌小姐和幼蝶卖掉。”
阿荣面露惧色,“二哥,你不是要劫囚车吧?”
他这一声喊也吓了我一跳,郭瞎子却猛地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二哥,当年若不是您义薄云天,给我五两银子,哪有今日的郭玖之,今日玖之死谏,二哥,明廷腐败,自李成梁割让六堡,辽东战事胶着,中原早就岌岌可危,如今旅顺失陷,各地旱灾不断,天启却纵容魏阉,大肆屠杀忠良,去年京师地震,连带河间府房倒屋塌,皆是天意,天要灭他大明啊!”
钱荣都吓傻了,要知道这番话可是谋逆之言,历朝历代,就这么一番话就足够抄家灭门了。
我心说瞎子,你倒是没说错,此时正是明朝天启年间,就算我前世历史学的再差也知道天启过几年死了之后,就是崇祯即位,然后就是清朝了。可是天灭他大明,也没说让我当皇帝啊。我虽然有几分犹豫,但是瞎子后面的话,却让我的心里一震。
瞎子说:“二哥,不是我有意拉你下水,一旦后金入关,京师势必从我河间府调兵,到时候我河间府必是战场,他皇帝老儿躲在京城fēng_liú快活,可我河间府百姓有何罪过?为何要代人受死呢?”
我心中巨震,前世我依稀记得,满清入关,杀死无数百姓,那多铎之辈,素来喜好屠城,那到时候……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些熟悉的邻居,朋友乃至父母倒在血泊中的场景,一股无力感,连带前世横死时的场景都浮上心头,今生今世,再不让人伤害我的亲人!
我伸手扶起瞎子,说:“老九,话已至此,不必多言,你也不用动不动就跪下磕头,我兄弟联手,就在这乱世闯他一闯!”
瞎子激动地手直颤抖,嘴唇一个劲的哆嗦,显然刚才的话是他的肺腑之言。
我看向钱荣,“阿荣,你怎么看?”
阿荣也来了精神头,“这日子一天天熬淘的紧,要是真能像瞎子评书里说的似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却也快活,只要把妞儿给我备齐了,梁山泊的日子,我倒是真想过一过。”
我哈哈大笑:“得了,说通了我,咱们得赶紧想办法,第一件事还是把凌小姐和幼蝶救出来,其他的事还可以从长计议,她俩这可就五天的功夫了。”
瞎子赶忙收拾情绪,从怀中摸出一张地图,放到桌子上,侃侃道:“二哥,这朝廷押送钦犯,绝不可能让景州一个知州直接送往京城,他景州知州要先送往河间府。你请看,要从景州前往河间府城,最好的路线,就是沿这条路前往阜城县,然后经由阜城县前往河间府城。”
我点点头,知道这小子早就想好了办法,只等着我一答应他的造反提议才说出来,但是这个办法明显不够完善啊,我微微皱眉道:“瞎子,你要知道,是陈彪要偷梁换柱,你凭什么认为他要进阜城,而不是直接换人呢?”
阿荣笑道:“二哥,这事儿您问我啊,陈彪肯定要进阜城县的,不过倒不是因为钦犯不钦犯的,而是他在阜城县有一个靠家,是个小寡妇,他最近正迷着,所以他一旦出城,必进阜城县。”
瞎子感激的看了阿荣一眼,然后在阜城县和景州中间一指,自信道:“既然确定了陈彪进阜城县,那么我们可以赶在阜城县之前,把他们在这里一网打尽!”
我看了看那个位置,正是景州外的一处荒山,叫作封龙山。
瞎子道:“封龙山,正好是您自封为龙的时机,对我们运势正好。”
我差点被他气乐了,说这就是你的理由?你该不会是金买卖干多了,把脑袋干坏了吧?你真以为跟评书上说的似的?山上埋伏好人马,到时候杀出来把官军杀个干干净净?
瞎子争辩道:“那我们也可以用智取生辰纲的法子,卖酒,用méng_hàn_yào麻翻了官军啊?”
阿荣平日里喜欢听评书,说对啊,也可以这样啊。
我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说我真后悔答应你们这两块料造反,智取生辰纲那是什么时候?那正是烈日炎炎似火烧,那是盛夏,这天儿都快入秋凉了,你们凭什么认为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