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向来视王爷为眼中钉肉中刺,此番因借力的需要暂时许王爷一缕生机,可来日方长,他若想除掉王爷简直轻而易举。”
老丞相捋着胡子,“没错,只要王爷回来走一趟,给三军一个交代,日后死于意外便与他无关了。”
付媛凝视着某个方向沉思良久,然后定定道:“若无良策,咱们便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依葫芦画瓢,只是到时需得爷爷你挺身相助了。”
付媛与老丞相暗暗理清了未来诸事的必然走向,他们决心匡扶王爷上位,决不让奸人得逞,一切只等王爷归来便可从长计议。
陆小涵转好的第三日越廊王一行便匆匆赶来赔罪,他们诚惶诚恐,生怕北孑大国怪罪下来,再经历一次十年前的浩劫。
喀斯命人将越廊女子带了上来,与大家当面对质。这女人虽被磨折多日,可眼神依旧狠厉,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越廊王芬多第一眼见到她就惊讶不已,虽已数年未见,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她是前任越廊第一武将莱茵爵将军的女儿莱茵诗珞!
女子冷笑起来:“芬多,看来你还没有将我这个莱茵家的后人遗忘。”
芬多踉跄倒在座椅上,这下他彻底明白了为何会有人行刺北孑王妃:“诗珞……你怎么……怎么还是执迷不悟!”
“我执迷不悟?”女子仰天狂笑起来,“十年前孑语残杀我莱茵军数万人,我的三个哥哥、两个舅舅、两个叔叔,都被他在战场上取了首级!战争结束后,你们为了能求得北孑的原谅,竟判父亲和整个莱茵家族死刑以谢罪,我父亲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而莱茵家族的其他人更是无辜者,可你们呢?残害忠良、滥杀无辜!”诗珞的眼睛因愤怒而充斥着红血丝,她的每一声怒吼都震慑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老天有眼,留下莱茵家我这条唯一的性命,就是为了让我能报仇雪恨,告慰父兄他们的在天之灵!”
芬多重重的拍了一把扶手,指着诗珞痛斥道:“你!你糊涂啊!”
“都怪我没有本事,近不了孑语你这个杀人凶手的身!”她恶狠狠地等着语王,可突然间又冷笑起来,“不过没关系,杀不了你,我就去杀你心爱的人,这种感觉我最能体会,比杀死自己要痛苦一万倍!”
众人将目光齐齐投向孑语,就连当事人陆小涵也忘却了自身受害的事情,深深沉浸在这段令人震惊的血海深仇中,更好奇他面对这样血淋淋的指控将作何回应。
孑语站起了身,缓慢踱步到诗珞面前,居高临下道:“你只知你的父亲兄弟死于那场战乱,又可知本王的损失?”
诗珞仰头看向他,严重闪过一丝犹疑。
“十年前的那场大仗,参战的总共有四个皇子,本王刚刚成年,二哥长本王一岁,其他两个弟弟均在十六岁上下,我们四人金戈铁马一道出发,可回来时,却独独只剩本王一个人。”语王的声音十分冷寂,像没有任何情绪,“你父皇砍下我二哥的首级悬挂在边界示众,他的母后闻讯后在寝宫悬梁自尽;我两个弟弟更是曝尸荒野,至今还只能参拜他们的衣冠冢;我北孑大军离乡背井、跋山涉水,同样有数万的性命葬送在你北漠的土地上,他们就没有家人没有儿女吗!”
孑语的声音沉稳而平淡,可震撼力丝毫不亚于诗珞之前的种种痛斥,在他的平静陈述中,十年前的硝烟仿佛再次飘到了众人眼前。一时间,就连方才怒火冲天的莱茵诗珞也无言以对。
芬多已是花甲之年,听了他二人的追述,不禁忆起当年,思如潮涌。在儿子的搀扶下,他颤抖着双腿站了起来,待站稳后,又蓦地将儿子的手甩开,在众人毫无预料之下,噗通一声跪向孑语。
“王爷,求求你……求求你放过这个莱茵家的小女儿吧,一切都是芬多之错,求您宽恕了莱茵家的这最后一条血脉!”
“放过她?”孑语转眼朝芬多冷哼了一声,“你偷偷放过她的这十年里,她都做了些什么?卧薪尝胆、伺机复仇?你和莱茵将军冒着巨大风险留下的这条血脉,似乎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更差点挑起两国之争,重新上演十年前的悲剧。”
芬多此刻已老泪纵横,他伏在地上哀求道:“莱茵将军当年以死救国,芬多记得王爷您也是从中替他的家人求过情的,同是沙场猛将,你们也曾惺惺相惜,如今可否再念故人一分薄面,宽恕他的后人!”
芬多和孑语的话让莱茵诗珞有些愣怔,显然,有些事实是自己从不知晓的,关于家族的灭顶之灾,似乎并没有自己一直以为的那么简单。
孑语看着别处,对于芬多的哀求不置可否。小涵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于是撑着兰儿的手臂走上前对行刺自己的莱茵诗珞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诗珞姑娘,家仇有因,国恨却无由,正所谓将军白发征夫泪,两国交战,输赢不过是个结果,从过程来看,没有人是真正的赢家,不论越廊还是北孑,都损失惨重,若人人全像你这般把国恨记作家仇,那么天下早就大乱了。”
莱茵诗珞瞥了陆小涵一眼,不屑道:“你何必伪装好人,恐怕这屋子里最想将我碎尸万段的就是你了吧。”
小涵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的确恨你,可我恨的不是你对我行刺,而是你残害无辜!”
“什么?”
“你方才还说你的家人无辜受累,可为何偏偏你要重复连你自己都痛恨的事情?且不说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