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帐之内,康熙帝面沉如水。
皇太子胤礽、直郡王胤褆、四贝勒胤禛、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十五阿哥胤禑、等随行阿哥全都跪在地上,每个人都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空气中隐隐绷着股僵凝,似是风雨欲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地,帐帘被掀开,一位胡子花白的太医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康熙帝的目光一凝,沉声问道:“老十六如何了?”
“回万岁爷的话,箭头已经取出,十六阿哥这次是伤了肩膀处,不过所幸没有伤到骨头,只要止血过后,好生将养一段时间便无碍了。”
太医的话刚落,金帐之内变响起了好几声放心似的叹息。
特别是太子胤礽,此时他的一双眼睛里已是浸满了泪水,将落不落的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可怜。康熙的面色总算缓和了一些,嘱咐太医要用心照顾十六阿哥后,便挥手让其退下。
当金帐里只剩下康熙和他的儿子们后。
太子胤礽果断的第一个开了口。
只见他跪在地上,双目有泪,端正的脸上尽都是羞愧的表情:“儿臣无意之中伤了十六弟,实在是愧悔难当,请皇阿玛赐罪!”
康熙帝心中自然是有怒火的。一个儿子伤了另一个儿子,当爹的心里总归是不痛快的。可是看着太子这样一幅愧悔自责的样子……幽深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在众位阿哥的屏吸静气中,康熙帝沉声道:“事情的经过朕已经了解了。胤礽,你虽失手伤了老十六,却也是因为天黑障目,视线不佳之故。然而,十六毕竟是你亲弟弟,你伤了他,朕却也是要惩罚啊!嗯,就惩罚你呆在自己帐中思过三日,以视惩戒。”
“儿臣领罚。”太子磕头道。
康熙帝的目光又转向了直郡王处,对齐道:“老十六是跟着你去打猎的,身为兄长却没有照顾好弟弟,也该罚!与太子一样禁足三日。”
直郡王闻言,虎目之中闪过一抹不服之色,只见他抬起头大声道:“皇阿玛明鉴,太子当时明明已经看见儿子等一干人,却为了争胜,丝毫不顾手足之情,抽箭便射,我看他想射的不是老十六而是儿臣吧!”
“大哥!”胤禛与胤祥两个同时惊叫了一声,而那边康熙皇帝却是怒而爆起,大发雷霆:“你这个混账东西!”
兄弟相残什么的,简直就是康熙皇帝心中最大雷点。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便混乱的一发不可收拾,康熙帝亲自举着鞭子要抽死胤褆这个不孝不悌的东西,胤禛和胤祥、胤祯几个忙上前拦着,说好话的说好话,抱大腿的抱大腿,十五阿哥更是一副被吓到了的小样,那模样活似要哭出来似的。
太子胤礽跪在那里,嘴里喊着皇阿玛息怒,心里却真个是把大阿哥恨了个通透。大阿哥心里也愤怒委屈着呢,觉得康熙帝太偏心眼子了,胤礽这个废物除了有个当过皇后的娘外,又有哪一点配得上储君的名位了。
愤怒的老爹,几个各怀异心的儿子,总之场面着实热闹非凡。
太子无意间把十六阿哥射伤的事情,现在几乎已经是传得人人皆知了,年若兰如此八卦的性子,怎么能放过这种新闻,立刻遣了打听小能手,画屏姑娘前去打,画屏姑娘也不负众望,很快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个活灵活现。
原来今日太子与大阿哥相约比试狩猎,这两个人打小就不对付,长大了后更是水火不容,谁都不服谁。这次狩猎,两人各带了一群人马,从白日比到傍晚,就在约定的时间即将到的时候,大阿哥胤提一箭射中了只白鹿,那白鹿却并未立即毙命,负伤逃窜了进了处密林中,十六阿哥自告奋勇表示要替大哥把猎物捡回来,然而十分恰巧的是,太子这个时候也带着人马过来了,并且一下子就看到那只负伤中箭的白鹿,当然天黑将黑,又是林子,太子又怕被不远处的直郡王抢了先,于是也没多想举箭就射,结果白鹿没射成,到射到了要去检看猎物的十六阿哥身上。
当听完整件事情的原委后,年若兰只想感叹一句:“这十六阿哥也太点背了吧!”十六阿哥现下是还没开府的住在宫里的少年郎。好容易,亲爹带着出来放放风,结果就被射伤了。
而且这伤基本上也就算白伤了。
摇头感叹了一番后,年若兰就算把这事放下了,看了眼天色,觉得胤禛这晚大概是不能回来了,便伸伸懒腰,一个咕噜钻进被窝中,碎觉觉去了。
次日天明,年若兰睁开眼睛,胤禛果然没有回来。
大概是昨儿骑马骑的太疯的缘故,后遗症今儿就显了出来。年若兰是腰酸背痛,特别是小屁股和两条大腿里子是又酸又麻。于是这一天,她就只能趴在床榻上瞪眼睛干哼哼了。
胤禛是在下午的时候回来的,黑黝黝地眼睛里泛着许多红血丝,年若兰赶紧让绿琴拿了些吃食过来,待胤禛用过后方才一脸心疼地说到:“爷快上来休息一会儿吧,你就算再担心十六阿哥,也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胤禛脱鞋的双手一僵,抬起头,看了年若兰一眼。却见对方正用着无比真挚,无比佩服,无比敬仰的目光望着他,仿佛他真的是为弟忧心的好哥哥一般。
脸颊边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胤禛移开了视线,淡淡地说道:“老十六昨日晚上发了会儿烧,爷去守了他一会儿……嗯,不过所幸并无大碍。”
年若兰见好就收,悄悄地抿嘴一乐,然后就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