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侯摇摇脑袋,心道:孙美瑶又不是百合,她又哪来的渔涩?如此看来,这些山东地方官员的话,是绝对信不得了。就不再问匪情,而问了问前线兵事,以及拳民之事。
好在毓贤对于官场上的规矩还不敢破坏太过,在得到赵冠侯的正式命令前,并没有让部队自行进攻剿匪,对于抱犊崮一带,采取的是围而不攻的态势,局面尚有可挽。至于拳民,郭运生的回答亦很干脆
“一群乡间无知村夫,多半是受了临城之事的蛊惑,就也想有样学样,掳人索金。所以对孙美瑶绝对不能姑息,必须将其一举铲平,杀一儆百。如果让其他人纷纷效法,以劫火车为生财之道,这天下就无宁日。”
赵冠侯点点头,表示认同“郭大人说的极是,这次劫火车的罪魁祸首,一定要严厉惩办,否则,朝廷的威信何存。这山东的治安,也就无从谈起。我心里有数,等我到了前敌,立刻着手去办。”
郭运生神通广大,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也能准备出一桌燕菜席,由几名听差送到了车厢里。可是简森夫人却充满厌恶的对郭运生道:“我喜欢清净,而且昨天晚上的袭击,让我一晚上没有睡好,现在想要补眠。”
“是……是,夫人您尽管睡,下官这就走。”
不但是他,霍虬、袁家兄弟以及那几名同来的护卫,简森的保镖都退到了第二节车厢里。郭运生向后张望,寻找赵冠侯,霍虬在他肩上一推“找什么呢?我们大人不可能出来,他出来了,简森夫人怎么睡的着?走走,咱外面吃点。”
火车车钩已经重新挂好,只是二节车厢里的血,以及被炸伤的乘客,却处理不了。郭运生揣摩着赵冠侯与简森的关系,心内暗自计较着,又招呼过一名听差小声吩咐几句,那名听差连忙下了火车,要了匹马,直奔济南方向而去。
等到郭运生一走,简森夫人就又变成了个热情洋溢的小女人,招呼着那些商人,到这里一起用餐。那几个商贾虽然有些钱,但是比起一个候补道员,总是有所不如。见简森把这么个道员赶出去,却与自己几人一起进餐,颇觉得有面子。
姜凤芝则与简森一左一右,靠着赵冠侯坐下,倒也羡煞这几名富商。那位带着鹰洋的阔老笑了笑,自手上摘了一枚嵌钻戒指下来,朝赵冠侯面前一递“大人。这次要不是大人舍命护卫,小人的身家性命难保,这一点小意思,您可不要推辞。您身边二位姑娘,皆是绝色佳丽,这件小首饰,您送哪一个都行,算是个小心意。”
“不必了。”赵冠侯并没接过戒指“你看看,她们有两个,我接了戒指,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给了这个不给那个,另一个会高兴么?”
他这么说,等于是把姜凤芝与简森放在等价位置上,姜凤芝心头微甜,装做听不懂,看了看戒指摇头道:“我是练武的,我只带指虎,不带戒指,您老快收回去,我这一拳出去,戒指准坏。”
简森虽然心里并不怎么高兴,但是她能在生意场打滚,喜怒不行于色的本事是有的,就也装做听不懂这句话,未加理睬。赵冠侯则对那商人道:“几位,你们要真想谢我,就请帮我一个忙。这个忙其实说是帮我,也是在帮各位。大家都是生意人,图的是和气生财,一路平安。劫车的案子办不利索,整条铁路上就难安全,大家的生意就都不好做,你们觉得是不是该早一点把匪患解除。”
“大人说的极是。响马、强盗、还有新近出的拳民,让这山东地面一天坏过一天,我们的生意,也是难做的很。要是这次抱犊崮的事不能顺利解决,引来洋人出兵,兵火连结,这生意就更没办法做下去了。”
一名商人更直接一些“方才那位郭大人的话,我们也听到了,小人觉得,这不怎么妥当啊。官兵剿匪,必然是玉石俱焚,到时候这些洋票,怕是一个也活不了。洋人岂会善罢甘休?上次巨野死了两个教士,洋人就占了胶州。要是死这么多洋人,他们还不把整个山东占了?刀兵一动,黎民涂炭,这是下策啊。毓抚台性情太刚,做事可真就欠缺了几分圆滑。”
赵冠侯点点头“几位都明白这个道理,那我们就好谈了。我只求几位,帮我个忙。你们在山东做生意,自然也有路子,有关系。请你们到了地方,帮我找找关系,介绍一些本地的商人,或是洋商给我。我要从他们嘴里打听一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真的如郭运生所说。”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又一沉“丑话说在前面,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要是有谁想要勾结本地官府,坏了解救人质的事,大家怕是就不好说话了。”
简森夫人适时的举起了酒杯“为了我们的合作,干杯。华比银行与简森洋行,非常期待着与众位的良好合作,我们之间,将有很多生意要谈,共同在山东打开局面。”
等到午饭吃完,被损坏的铁路,已经可以恢复通行,火车再次拉响汽笛,喷吐着烟雾前进。商人们各自返回了自己的车厢,这偌大的一节豪华车厢里,就只剩了赵冠侯等三人。
简森微笑着将头靠在赵冠侯肩上“昨天晚上,有一位女士在你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今天……我也要。”
姜凤芝无奈的看着两人相拥着到了卧铺那里,又放下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