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大头领是女人,这在队伍里造成过一些骚乱,但是很快平息了下去。反正她也要嫁人了,不会是一个女人骑在自己头上,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看到底是谁,才能娶走这个母老虎就是。
赵冠侯与孙美瑶并肩前来,孙美瑶今天换了一身女装,大红绢帕,上身是桃红家织布夹袄,红色扎脚裤,下面一双虎头鞋,一打扮出来,倒是既俏皮又英武。但两只眼睛通红,仿佛是一晚没有睡好,又和赵冠侯说笑着一起走来,不由不让人猜想,这两人昨天晚上是不是住在一起。玄玄子对这一切并没有在意,只是吩咐着身边的师侄“好好打,别留情。”
那个年轻人,山上的人对他看法也很好。人长的俊,功夫也很好,是个绿林中难得的好男儿。一身大红短打,收拾的干净利落,一口宝剑斜背背后,更加几分英气。等到赵冠侯来到玄玄子面前施礼的当口,两人四目一对,赵冠侯哑然失笑“丁师兄,你又跑到这来了?”
坎离二拳子弟虽多,但相貌出挑者有限,自古来姐儿爱貌,想要联姻事成,总要找个相貌过的去,且有英雄气的。原本玄玄子是想从戏班子里找一个唱武生的,可是丁剑鸣一来,就把整个拳会里的人都压了下去,大家一致认定,此人定可让孙美瑶倾心。
丁剑鸣心里念着姜凤芝,对于这桩婚姻,本无什么兴趣。再说,孙美瑶皮肤略黑,也大为减分。可是玄玄子以大义相迫,为了杀掉巢云观那些洋人,实现杀洋大计,他也只好答应。
可是自己看不上是一回事,被别人抢走是另一回事,尤其是被赵冠侯夺爱,他就更受不了。凤芝离自己而去,现在就连这个女人,他也要抢?自己难道是上辈子欠他,这辈子专门要被他来夺爱?这一场比赛,不管是比拳脚,还是比暗器,又或者比其他东西,自己都不会留手。曾经的兄弟,今天就只能是死敌。
他怒道:“你在津门,已经成了亲,这事你说没说!”
“我说了啊,美瑶也知道我有老婆,所以我在这娶的,是二房。”赵冠侯毫不隐瞒“我是二品顶子,娶个二房有什么稀罕么?这事,美瑶自己都没话说,你们瞎搀和什么。孙大叔人只要还活着,我就能把人保出来,保证他平安无事。抱犊崮,也免去一场刀兵之苦,这比起名分来,哪个更重一些?要是与你丁师兄联姻,整个抱犊崮就要被拉去前线打先锋,与洋人拼命。这可是没便宜的好事,谁愿意去做?”
孙美瑶点点头,走到正中,朝四下大方的一抱拳。“各位老少爷们,你们过去,有不少人拿我也当个爷们了,知道我是个女人的,不多!因为绿林里,向来看不起女人,俺也只好就这么当个爷们。可是今天,俺要跟大家说一句,俺是个大姑娘,而且就要嫁人了!至于嫁谁,就得看两边谁手上的功夫高明,谁能赢。但是我要先说一句,当二房,我不愿意!谁不愿意当大房?可是为了给老少爷们求个活路,俺情愿做个小老婆,只要大家能得个出身,俺粉身碎骨都没关系,何况是个小的?”
她转头问道:“咱比武招亲的规矩定了,你们两个有什么说的没有?”
丁剑鸣摇摇头“说好的事,没有动的道理,赵大人是要比拳脚,还是比兵器,只管说。”
孙美瑶道:“比武定的是俺的终身,比什么,得俺说了算。今天,咱们不比拳脚,比兵器。不过,比的不是刀枪棍棒,而是洋兵器!”
她将两支左轮抽出来,检查了一下弹仓,然后朝前一伸。“咱们山东绿林,讲的是马快,枪准!拳法再好,遇到洋枪也没用。你们两,就一人拿一把左轮,骑马打灯,谁打的准,就算谁赢。小的们,备马点灯。”
丁剑鸣的表情,僵硬住了。
他武艺高强,暗器也好,可是从不曾学过使枪。赵冠侯是新军出身,怎么说,也肯定受过枪械训练,以拳民和武官比枪法,偏袒何人,不言自明。这一局如果比下去,亦不过是离字拳自损颜面,而于丁剑鸣而言,未婚妻子如此表态,不管他心里是否属意此女,却都让他感觉两肋发涨,几欲吐血。
玄玄子原本胸有成竹,闭目养神,此时却是一下睁开眼,面沉如水“美瑶,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比这个,不是说比武么?”
“俺怎么了?俺们山寨里,有些弟兄使刀,那是枪不够。但凡有枪,谁不乐意使枪?要说武,俺们这就是武,谁敢说不是?你们不是有神通法术么,连天兵天将都能请的来,怎么,不会使洋枪?能请来神仙,还不能打靶么?那要是连这都做不了,跟着你们一起烧香练拳,俺看也没什么前途。”
“孙当家,我们当然可以做法,可是,你巢云观里,关着上百洋人。那些是什么?是妖魔。你不杀妖魔,反倒养活着他们,神仙震怒,不肯下界来援。你们抱犊崮百里之内,三年无雨,神通不灵,我们的术用不了。这枪,我们比不了,至于这亲事还算不算数,请孙当家三思而行。这赵冠侯是为洋人说话办事的二毛子,就当杀!你若是嫁了他,将来咱们两家见面,这同门情分,怕是就顾不上了。还有,巢云观的那些洋人,绝对不能留!”
孙美瑶却也来了脾气“这话,俺答应不了!那些肉票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