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云在听了程迦艺的交代之后,微微蹙了眉,不过还是用惯有的淡定语气柔声问道:“15号……要我陪你一起去么?”
程迦艺仔细辨别了他的表情,然后回得委婉:“都可以……你想去么?15号是周四,你上班,会不会不太方便?”
叶卿云笑:“确实,才刚进这公司没几天,就请假不太好……”
程迦艺故作轻松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一个人去吧,也就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毕竟他一个人在里头……挺……”
一时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一想到舒航那么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在里头吃着苦,心里的某一块地方,就隐隐有些抽痛。
停顿了片刻,她换了轻松的笑容,继续说下去:“你放心,规定探视的时间也就15分钟而已,晚上回来了跟你汇报!”
#
程迦艺的工作室位于禾城最西南的位置,新搬迁的看守所则位于禾城最东北的位置,从她的工作室开车去看守所的话,最快也得至少四十分钟,所以再加上去舒航家整理要送去的东西的时间,她差不多上午十来点钟就该出发了。
于是,一早,她就把事情跟刘萌讲了。
其实,在刘萌看来,结婚对于程迦艺而言,简直可以算是治疗百病的利器,她结婚之后几乎一切正常,就连时不时冒出来的矫情毛病都没有了,工作上也事事上心,效率又高,让她轻松不少。
所以,听到这个在她看来异常荒唐的决定,她竟一时连吐槽的话,也组织不好,只得震惊地瞪着程迦艺问:“你确定?”
程迦艺点头,平静地:“嗯。”
刘萌:“叶卿云知道这件事?”
程迦艺:“知道。”
刘萌:“他同意?”
程迦艺:“同意。”
刘萌扶额:“真是搞不懂你们!知道婚姻里面有什么禁忌么?前任简直就是破坏婚姻的第一大杀器,你这么搞下去……啊!!疯了!”
程迦艺:“萌萌,你别想那么多啦,现在舒航是遇到困难,能帮忙的地方,当然要帮一下,而且,也就是送点东西给他,见上一面。”
刘萌狠狠地:“是啊,见上一面,那以后呢?第二面,第三面,你的心就又软了,这么拖泥带水怎么行呢?你现在可是有夫之妇了!”
程迦艺:“不会有什么以后的,叶卿云对我而言很重要,我会好好珍惜的……没想到你反应比他还大……”
刘萌双手抱胸,一副生气的模样:“嫌我管得多咯?”
程迦艺忙辩解:“不是不是啦,知道你关心我嘛,就是想让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刘萌:“你啊……明明就最不知道分寸了……欸……算了,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是觉得,男人在这方面,肯定都是比较介意的,就算表面上大度,心里肯定会有介怀……”
程迦艺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算了,等我回来再说吧……”
舒航想过很多再次遇到程迦艺的可能,他怕自己受不住打击,所以在知道她结婚以后,几乎是刻意地避开了所有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这次入狱前,他也坚定着不让她知道这个事情。
本来坚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去接受处罚,对于他而言,就是一种逃避的方式。希望通过在一个绝对不会有她存在的环境里,折磨自己的方式,能够达到由时间治愈一切的可能,可以慢慢慢慢将她遗忘。
却不曾想,每天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行尸走肉般被安排支配,越是要自己不去想,偏偏脑子里满满全是她的一颦一笑。
那些睡不着的夜晚,想起她曾经在枕边的细语,心就一抽一抽得疼。
而那些好不容易睡着的夜晚,梦里也尽是恍惚失去她时的窒闷和心塞。
被安排劳动的时候,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蚀骨的思念。
狱中生活不比在外头,能有的娱乐也仅仅只是跟狱友之间的闲谈。半真半假的话,各自吹嘘自己在外头时的风光往事,男人之间,当然聊的最多的还是女人,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更加觉得程迦艺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要姿色有姿色,有内涵有内涵,同时为自己曾是她最深爱的人而自豪,为自己竟然就这样错过了她而懊悔不已。
当收到外头送进来的换洗衣物,看到物品清单下方,他再熟悉不过的,程迦艺那稚气未脱的工整签名时,他终于忍不住崩溃地落了眼泪。
他那么思念她,而她,也还关心着自己。
这让他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在狱中艰苦的日子仿佛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所以在申请探视的表格里,打破了自己原本坚定下的决心,填了程迦艺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
下午一点,程迦艺就提前抵达了目的地,因为是规定接受探视的日子,所以大厅里早已等满了那些探望亲友的人们。
程迦艺以为自己去得算早了,没想到,到了那里才知道,原来大家伙儿对于亲友的关怀是这么迫切,等候大厅里早已人满为患,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连排板凳上,自然座无虚席。
各色各样的人一堆一堆地散布在大厅的各处。
有头发花白的老夫妇,牵着瘦瘦小小看起来尚在学龄前的小女孩,挤在一个凳子上的,从颜色暗淡的衣服看,就是境遇不太好的,就连小女孩的t恤也是洗到泛白的浅黄色。
程迦艺猜测他们大概是来探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