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带着一丝丝的冷意,却没让人感觉到寒冷的入侵,而是清爽。
金芸将长发撩到背后,伸手接过对面人递来的铜板,默数一遍后问扬声道:“三斤五花。”
“好,三斤五花。”金启文利落用刀将肉割好,用秤一称还多了一两许许,也没重新下刀,直接说:“王哥,你要的五花接好咯。”
对面的王平哪还会没瞧到,悄悄使个眼神表示自个的感谢,要知道五花肉再外面买可要十文,现在只要七文一斤还搭上了一些。
金芸将铜板装到事先就准备好的荷包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装的鼓鼓。
她伸手拍了拍,不由感动好笑。
昨日白昱之和金家签订了契约,吃了前面的亏,金老爷子拿着契约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有漏洞后,才僵硬着拿着毛笔签署下他的名字。
不过三个字而已,也不知道是金老爷子内心的激动,还是许久没握笔的关系,写了半响才签好。
一份契约为三分,双方各一份,另外一份将会放到衙门去认证。
这对金家确是有很大的保障。
白家生意做的很大,各地的首饰铺子却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两家签订的契约不是卖配方,而是金家每个月至少提供五十分渡光的秘方,每一份秘方的价钱是五两银子。
五十份听着很少,可金家也拿不出更多,配方里面的植物太过普遍,普遍到大山里面随处可见,药店里面根本就没得卖,想要,必须去大山摘,而且有一株还必须在时间内摘回来,可他们却不能冒着生命危险天天往后山上跑啊。
按着金芸心中所想,这是看着银子在却没法赚。
白昱之本打算之前的六百两银子的赔偿款由他来出,却被金芸拒绝,冒着被骂的风险,配方的材料都已经被她寻来,干嘛还要白白送给孙家六百两的银子而不是去赚他们六十两。
昨日晚上她就一人躲在炉房,将透明黏黏的液体炼制出,对金芸来说,炼制很简单,可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却不同,熏蒸、提取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都是一头雾水。
还有哪样植物的量多量少也需要精确到位,这也正是金芸敢大大咧咧将配方上的东西书写给金启武带出去,哪怕后来得知写有配方的宣纸不见,她也没急过。
金老爷子和永新就在炉房那做木钗和镀银,也让前院的金芸不由大松了一口气,昨日白昱之等人离开后,金老爷子双眼瞪着她的样,她就没法去直视,后来也不知道为何,身前那个一直挺直背脊的人,猛然间耄耋,那时候的金芸才突然发现,她现在的这个爹爹,已经年逾半百,两耳边的白发怎么也藏不住,脸上沟壑纵横,皱纹遍布。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弯曲着腰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那一刻,金芸心中有些酸涩。
孤身的日子让她忘记了有着亲情的温热,她一直很明白,自打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来到金家的这几个月的时间,她并没有将这些生活在一起的人当做亲人。
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冷眼瞧着一切。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冰冷的心被软化一角,心中在不知不觉中萌芽出一颗饶着痒的种子。金家这些人也许并不够好,可本性却不坏,下意思对她的守护、呵护让金芸慢慢卸下了心中的防备。
也就在昨天,金芸才发现这一点,也正是让她有了一丝的慌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这个爹爹。
“小芸儿,给我来半斤肥肉。”老贺氏喊的亲切,手中的铜板颠了颠,说道:“半斤是五文吧。”
金芸正当说是,就被金蒋氏给挤了过来,大声喊道:“贺大娘,怎得这么早就出来了。”
老贺氏年岁大了,拄着根拐杖侧耳去听,听的模模糊糊也大概知道意思,她笑呵呵的说:“怕来得晚了买不着。”
“哪还用您来买,不用钱,等下我就让新哥儿给您家送去。”金蒋氏本来声量就大,现在就跟吼似的。
挨着的金芸赶紧侧过头,还是免不了金蒋氏说完后的回音。
老贺氏前年过了喜寿,算是三合村年纪最大的前几人,耳有些聋,还专门喜欢扯着人聊上几句。老贺氏为人很好,年轻时帮助过不少人,现在老了才经常待着家里很少出门。村子里大大小小都很尊敬的一位老人。
“那不行,买东西怎能不花钱呢。”老贺氏抿着嘴拒绝。
“我前日去您家拿了瓶药油,也不是没花钱吗。”金蒋氏道,原来她之前口中的翠姨,就是老贺氏的儿媳妇。“您那药酒可真别说,咱三郎媳妇就专门从镇上跑来要的。”
“祖传手艺,哪能不好。”老贺氏再次开怀大笑,满脸的皱纹都绽开了,面善和蔼。
她将铜板硬塞过去,道:“药油值不了多少几个钱,可不能和肉比。”
金蒋氏也不好多说什么了,身后的金启文拿着猪板油就是一刀下去,对着金河道:“给你贺祖奶奶送到家去。”
金河也不嫌油腻,双手托着就嬉笑的跑了出去。
老贺氏腿脚不利索,哪能跟着跑去,连忙用手召唤:“多了多了,我只要半两。”
可这伙哪还能看到金河的影子,老贺氏只能拿着拐杖对着金启文戳了戳,对着金蒋氏道:“就你家大朗这个卖法,不得亏死。”
“亏不了,我可是惦记上您家的药油了。”金蒋氏道,还真是没瞎说,以前没经常见到不说,现在新哥儿整日待在炉房不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