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燃烧着的汽车旁停了下来,增援部队的同志们纷纷跳下车,端着枪,冲向四周的有利地形和制高点。可是,敌人跑得没了踪影,战士们将一班战士的六具遗体,抬到一块,帮他们整理仪容。
排长郑拓含着泪,为一班长戴好帽子,望着一班长那双蔑视敌人,看不到敌人被消灭,死不瞑目的眼睛,不禁泪流满面,周围的战友也潸然泪下。排长郑拓用手轻轻的蒙住一班长的眼睛,发誓道:“一班长,你瞑目吧,我们全体战友在此发誓:不消灭杀害你们的土匪,我们不配做你们的战友!更不配做你们的兄弟!”
“我们在此发誓:不消灭敌人,我们不配做你们的战友!不配做你们的兄弟!”战友们齐声高呼。
排长郑拓把手轻轻的从一班长眼睛上拿开,一班长原来圆睁着的双眼,此刻已安详地合上了。他已经听到了战友们发出的誓言和怒吼声,有这样的兄弟、战友的承诺,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他还有什么不安心的呢?战友,我走了,请记住你们的承诺!我在天堂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别负我呀!
排长站起身来,下达口令:“向烈士敬礼!”同志们庄严地行了军礼,“举枪!送别战友!”“呯呯呯……”一阵排枪送别战友。
请记住!白山口有六位火箭筒班的战友,长眠于此,让我们永远记住他们吧!
鬼子坳,原名口袋岭,地形有如一只口袋,两头小,中间大,周围山势险要,一条公路贯穿其中。过去,抗战的时候,因一队日本兵路经此地,被当地抗日武装伏击于此,造成全军覆没,无一幸免,因此得名。
远处,从拗口开过来三辆卡车。前面两辆卡车各乘坐着二十名退伍老兵,后面一辆拉着老兵们的行李。车头挂着用红布做成的大外的醒目。两侧车厢上贴着横幅,一辆上书:为人民光荣退伍、为家人安全返乡;另一辆上书:退伍返乡不褪色、安全回家建家园。
汽车一路行驶,老兵的军歌一路嘹亮。两部车上的战友时不时彼此拉歌,时不时又喊起口号来,老兵们个个精神饱满,劲头十足。
老兵们想到要回到家乡,见到阔别多年的爹娘,想到村口痴痴傻等的姑娘……他们的心激动不已;想到离开了部队,离开了战友,各走一方,他们的心难割难舍,他们珍惜相聚一起的最后时光。战友们!来吧!唱吧!来吧!喊吧!让生命暂时停留在这相聚的时刻。
然而,在另一边黑暗的树林里,却隐藏着一群虎视眈眈的饿狼。他们早已布下死亡的陷阱,就等着老兵们进入口袋。肖雅芝、郭连穿着很笔挺的军服,似乎去参加一场盛宴,全然没有打仗的感觉。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没有武装的老兵,可以说就是一群脱了军装的老百姓,有何风险可言?与其说是来督战,倒不如说,是来看“风景”的。
郭连放下望远镜,对肖雅芝说:“特派员,开始吧?”肖雅芝并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里一直在玩弄,转着圈的一朵白色的野花,往前抛向公路方向的空中。小白花随风慢慢飘落山下……郭连望着飘落的小白花,脸带邪恶的笑意,右手用力向前一挥,一旁的莫同会意,向天空发射了一发信号弹。顿时,山谷里响起激烈的枪声。
“走吧!咱们去凑凑热闹吧。”肖雅芝对郭连说,然后,向枪声最激烈的地方走去。
走在前面的卡车突然被从山上滚落的大石头,挡住了去路,司机急忙一个刹车,将车停了下来。正在兴高采烈唱着歌的老兵,被突如其来的惯性,弄得是站不稳脚跟,相互撞到一起。
“这车怎么开的?”有人气愤地问。其他人揉着脑袋,摸着胳膊,站起来,往车前方望去。其他两辆车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坐在第一辆车驾驶室里的送兵干部,打开车门下了车,走上前去,查看情况,见山上滚落几块石头挡住了去路,急忙转回来,叫上几个人下车,搬开石头。不料,老兵们搬石头的时候,一发红色信号弹升上天空。
“不好!有埋伏!同志们快隐蔽!”具有多年战斗经验的老兵大喊道。还没等老兵们卧倒,密集的子弹就射了过来。那几个搬石头的老战士和送兵干部,全被子弹射中,倒地牺牲了。
车厢里的老兵只能扒下身子,躲避子弹。驾驶室里的同志全部中弹牺牲。
“班长!怎么办?”猛虎团警卫连的老兵,焦急地喊着他们一起退伍的老班长。
“狗日的土匪!欺负我们手上没有家伙是不是?我要是有枪,保准打他个土匪屁滚尿流。”老班长肖生汉气得手上到处乱摸,真是连块铁都没有哇,气煞人了!
“班长!怎么办?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啊!”有人喊道。
老班长冒着枪林弹雨,四处看了看,只有向外分散冲出去,分散敌人火力,冲出一个算一个了。他大喊道:“战友们!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拿起你们的背包挡在胸前,向四个方向冲,冲到山上就有活的希望。冲啊!”老班长拿起背包,带头跃下汽车,三滚两滚抢出去老远,用熟练的战术动作,一会儿趴下,一会儿跃起疾奔,腾挪翻滚,之字迂回。
此时,郭连和肖雅芝正好赶个正着。郭连见此人战术了得,身手不凡,想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这还了得!他一把抓过身边一名士兵手中的机枪,朝老班长肖生汉就是一阵猛扫,却连肖生汉一根毫毛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