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楼上转转?”
聪明如陈树,一眼看穿花听的心思。
长久以来的禁足勒令因白起鸿近日的繁忙而好不容易有所松懈,她可不想因为一个百乐门而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让一切回到原点。
“走走走。”先抓起陈树的手臂将他往一侧的大理石旋梯上带。
陈树眉目舒展着,步调轻松跟上。
眼前这个女孩无论是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丝毫没有上海富家女的矫揉造作,反而随性得可爱。
“好险!”已经跑至楼梯半腰处的花听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望竟让她收不回视线,本能的好奇心促使她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白起鸿那双常年冰冷的眼眸中,像是蕴含着一种多年来无法释怀的珍贵情感,即便他想极力克制,但随着那句“好久不见”的颤音落下,手中香槟依然毫不客气地泄露了他的紧张,调皮地洒落一片在他的手背上;为掩饰尴尬,他抬袖挡脸,将杯中剩余的香槟一饮而尽。
一向镇得住任何场面的白起鸿居然会在一个女人面前失了态,光是这几滴香槟,就足以证明白夫人输了。
相比起白起鸿的紧张,赵一然显得要淡定得多,脸上笑容始终保持着7分疏离和3分媚。
其实说白了,就是客套。
赵一然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尴尬,嘴角浅浅地勾出一小弯笑容,举杯同他共饮。
那么,赵一然的身份毋庸置疑,多年前曾周旋于白起鸿与蔡炳荣两兄弟之间并最终导致两人势如水火的那名百乐门烟花女子,就是她。
“还不上去?”陈树站在低一层的台阶上,微微仰着头,眸光清润地看着花听提醒道,“已经有好些个人注意到你了。”
“是吗?哈哈,我太八卦了。”再怎么好奇,也比不上自由来的重要,花听说完继续迈开脚。
然而这一脚却踩了个空,身体猛地一个踉跄,不受控地向前倾,手还没抓稳就差点要以一个最丑陋的蛤蟆势与大理石梯面来个亲密相碰,好在肚子及时地压上一只温热的掌心,陈树迅速地将她一捞,一带,揽至自己怀中。
一股清新龙井茶叶的味道萦绕在她鼻尖。
陈树平缓而均匀的鼻息轻轻地拍打在她的耳背。
微微发着痒。
花听没由的心头一跳,也许是本能反应,脸颊迅速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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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乐门的二楼也是一个大型舞厅和一个宴会厅,三楼则是一个名叫“麦斯格”的小型轻音乐式的酒吧和旅馆,虽然花听在电视剧里头经常有看到,但第一次亲眼验证还是不由的被二楼舞厅的庞大和巨硕的空间感所震慑!舞台顶端垂挂下来十米高的金色帷幔和艳红色的幔帘花,在暖色系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的妖娆而华美,一支来自欧洲的max乐队正站在帷幔下演奏着优美的爵士乐。
舞池里热闹的很,已经有不少年轻男女们随着音乐相拥起舞,这里大多都是情侣,不像楼下,个个如狼似虎地盯着赵一然。
从旋转扶梯走上三楼,便是格局与二楼较为相似的“麦斯格”,不同的是“麦斯格”的舞池地面是由坚硬的钢化玻璃打造,光滑得好像一片冰面;围绕在舞池周围的是高靠背深的柔软大沙发和几张只到膝盖的低桌几,每张几上都摆着一个锡制烟缸和瓷花瓶,可想而知,三楼的客流量还是以男士为主。
花听注意到顶层一个巨大的圆筒形玻璃钢塔,据说是当舞客准备离场时,可以由服务生在塔上打出客人的汽车牌号或其他代号,车夫可以从远处看到,而将汽车开到舞厅门口。
服务指数丝毫不比当今社会的五星级大酒店差。
这样的一个百乐门,不愧为30年代的上海滩最为华丽的声乐场所。
它像是一个绮丽多彩的梦,住在每一位老上海人的心中。
“月明星稀,灯光如练。何处寄足,高楼广寒。非敢作遨游之梦,吾爱此天上人间。”这是百乐门刚刚建成时,上海滩传颂一时的诗句,字里行间流露着老上海人对百乐门的喜爱。
花听到这一刻也算是真正明白了当时太爷爷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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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麦斯格曲比较符合现代化流行,花听找了个位子坐下,好打发一下时间。
陈树见她有兴趣,便也跟着坐下,还给她点了一些零食和汽水。
隔壁几张桌边围坐着几位梳着大背头并身穿英国式西装的“绅士们”,他们叼着雪茄吞云吐雾,把“沦陷与抗战”等话题轻轻松松地挂嘴边,一边自以为是的高谈阔论一边将目光时不时地飘到花听的脸上……
毕竟像她这种气质的女孩,在老上海是非常罕见的。
花听一边翻着白眼一边自顾自地喝着汽水,当听到隔壁桌上那位较为年长一些的男子说到“照眼下的趋势,还是要向日本人靠拢比较妥当”这样的话来,花听“砰”的一声将手中汽水狠狠地搁在了茶几上,也不管惹来了多少好奇的目光,她用力挪了挪屁股下的沙发椅,挨近了一点陈树,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跟他说:“陈树啊,”音量还不够高,重来,“陈树啊,我们到时候就坐看那些个汉奸的下场吧,我保证到时候一定会有一场好戏看!”
陈树被花听这番话给说得愣了一愣,一抹笑卡在嘴边,分外尴尬。
隔壁桌的谈话戛然而止,几位男士纷纷朝花听看了过去。
花听目视着前方这支不知名乐队,假意跟着哼唱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