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的太爷爷究竟身在何处?
花听用力吸了口周遭冷冽的空气。
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
她分明记得在太爷爷的90岁大寿上,太爷爷用他颤抖的双手指着她,口中不断含糊地说出“你来过”这样的话来,莫非是她听错了?怎么可能?
“你不冷?”
花听唰的扭过头。
一身棉麻宝蓝色长袍,外罩一件藏青色排扣马褂,头戴黑色大甲藤帽,陈树在那抹清冷的月光下背手而站,尽显一骨子的儒雅fēng_liú。
“你怎么在这?”花听显得一愣。
“等你。”陈树摘下帽子,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深处跳跃着火热的光芒。
“等我干嘛?”
他不说话。
花听就联想到那日的告白,不免有些尴尬。
“饿不饿?”陈树口中呵出一团稀薄的白气,“要不要带你去吃东西?”
花听知道前面不远处就是宵夜一条街,光是看到层层缭绕的雾气就能令她口水暗涌,但此刻她却说出一句口不对心的话:“不用了,我不饿。”
陈树微微侧眸凝视,“你确定?”
“嗯。”
怎么就觉得气氛尴尬到不行?
“脚冷不冷?”
“不冷,习惯了。”
其实她还想问,如果我说冷呢?你该不会是要把裤子脱了给我穿吧?
“笑什么?”
不过是动了动嘴角,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没什么,想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罢了。”其实花听并不是排斥他,只是对于目前这层关系究竟处在什么样的一个状态又将面临怎样一种未知的转变,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
“你确定不……”
“那天晚上你说的那些……”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陈树谨慎道:“那天说的怎么了?”
“呃……没什么,”花听不经意一笑,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我就当你那天说的都是开玩笑。”
“可我并不是在开玩笑,”陈树突然正了神色道,“每一字,每一句,都不是在开玩笑。”
花听面容一滞,内心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暴雨,慌乱之下她看着陈树,猛地深吸一口气,“别说了,总之我当你开玩笑。”
“你是不信吗?”陈树一把握住她的手,陡然攥紧,将她牢牢地扣在掌心。
花听的脸瞬间达到了灼热的程度,条件反射地想要甩开,无奈陈树笑着不肯撒手。
慌乱与尴尬间,花听的余光瞄到不远处的丁司成揽着那天夜宵摊上的小女友,正慢慢悠悠地晃荡在这条幽静的石板街道上。
花听突然就放弃了反抗,也不知哪来的一股情绪,说酸涩不至于,说冲动又有些太过,反正她的肢体语言在当下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我信!”主动贴陈树更近,几乎要对上他的鼻尖。
清新的龙井茶香。
好闻,舒心。
竟抚平了那颗原本慌乱的心。
对于花听的热情和主动,陈树虽感到意外,但内心更多的是颤动,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很快就将眸间闪过的刹那惊动转为笑意,“给我些时间,不会太久。”
“你要时间干嘛?”
花听呼出的一口白气轻轻地拍打在他脸上,带着层层湿热的暖意。
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和几声软腻的情话,陈树转过头。
背光而来的那对身影虽看不大清晰,但轮廓不难辨认。
花听面露一丝窘迫。
“你早看到了?”陈树笑容邪邪,手中力道一紧,将她拉至怀中,一口咬上了她的唇。
花听瞪大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冲击她的心脏,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寸。
陈树的吻并不热烈,而是轻轻的啃咬,却让她感官的刺激不断攀升。
接吻不是没有过,但这突如其来的还是头一次。
更何况是在上海街头。
可眼下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惊讶,随着脚步声的渐近,花听在这瞬间做了个羞耻的决定,她微微张开嘴,任陈树的舌头长驱直入。
脚步声的靠近似是带着一种魔力,令陈树的吻变得蛮横而又迫切,霸道地在她的口腔内翻转和吮吸,令她这般理智的人,也浑然忘了思考。
和刚才比起来,这不像是接吻,更像是一种侵略。
陈树的的舌头柔韧而极具占有欲,将她紧紧压迫,令她毫无招架之力,只能顺着他舌头游走的方向辗转厮磨,似是跌进一场深不见底的漩涡……
直到丁司成停下脚步。
明明是特意做给他看,却在陈树的嘴唇抽离自己之后,莫名地感到无法适应。
她用力地呼吸着,伴着胸腔内的颤动,开始惧怕起眼前这道视线的关注,可又因刚才这番大胆的行为而从内心深处感到亢奋。
这不像是恋人间的接吻,更像是干坏事。
“想不到白小姐很奔放嘛!”这幕赤裸裸的街头亲热戏并没有让丁司成感到意外,反而一抹慵懒笑意挂嘴边。
但他身边的小女朋友似乎是有些害羞了,两抹红迅速地在脸颊两侧蔓延开来,直达耳根。
“当然!”心脏还在剧烈跳动,但花听用淡定来掩饰内心的惊天巨浪。
“啧啧啧,领教了!”丁司成将怀中的小女友搂得紧了些,更不害臊地在她耳边来了句,“下次我们也试试。”说完潇潇洒洒地从两人身旁掠过,“你们继续,再见啦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