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这段日子里,京都开始变得正常起来,娉婷县主的婚事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话题。
至于何全贵的婚事,还不够格成为京都人们的谈资。
只有刘老汉辗转听到消息之后指天骂地的诅咒了半天,骂完之后,看着女儿逐渐大起来的肚子,愁得皱起了脸。
都怪他当时眼瞎,识人不清,害的女儿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这孩子又不能打,大夫说了,女儿身子弱,打掉了这个孩子,只怕以后都不能再生了。这女人不能生,还怎么嫁的出去?就是瞒着婆家远远的把女儿嫁出去,过个几年也免不了被休弃的命运。
可生下这个孩子……
带着个拖油瓶,同样不好嫁啊!
“这天杀的!”刘老汉忍不住又骂了起来。
骂完之后,沉默了半晌,刘老汉悠长地叹了口气,“妮儿,要不你就跟了那人吧!现在看来,不跟了他,你这也没法再嫁出去了……”
“我才不!”刘桂芝摸着肚子,愤愤地道,“我死也不嫁那人,大不了孩子生下来我自己养!”
“你自己养?说得轻松!你可知养一个孩子得多少银子?”刘老汉见女儿这般模样,立刻拍案而起,“再说,你一个女儿家带个野种养着,说出去好听?你让人怎么看你?”
“哼!野种?我怀上这个野种怪谁?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反正丢的是你刘家的人!”刘桂芝脾气也爆了起来。
刘桂芝本来就性子泼辣,往常还听刘老汉的话,经了何全贵这一事,刘桂芝对刘老汉也不像之前那样敬重了,两人说话经常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你这个逆女!你、你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真是反了你了,我今儿要不打你我就……”
“你打啊!你打啊!打死我就干净了!”刘桂芝不躲,反而挺着肚子迎上了刘老汉的拳头。
刘母见状忙上前挡住女儿,劝道:“老头子,不能打呀!你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女儿死了我也不活了。好好的日子,你说这造的什么孽呀?怎么,怎么就成了这样?”
说到最后,刘母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刘桂芝也是悲从中来,放声大哭,母女两个抱着哭成一团,刘老汉慢慢放下拳头,挥掌打向自己的脸,“都怪我一时糊涂,都怪我眼瞎……”
说着说着,也落下泪来。
一家三口,哭声震天。
良久,良久,刘桂芝先停下了哭声,随手抹了几下,擦干眼泪,红肿着眼睛道:“爹,娘,别哭了。事已至此,这日子总要过下去。”
顿了一顿,刘桂芝继续嘶哑着嗓子说道:“爹,跟了那人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不可能的。本来他就不想负责,如今娶了孔家姑娘,只怕更不想看到我出现了,听说孔家姑娘也是官宦人家的,咱们惹不起……”
“爹知道,可是你不能就这么在家带一辈子啊!”刘老汉带着哭腔,老泪纵横。
“爹,你放心,生下这个孩子,我会好好把他养大,以后嫁个容得下他的好人家。”刘桂芝又抽噎了一下,强笑道,“爹,娘,你们相信我,我什么时候说的话没有做到?等着吧,我一定出人头地,让那个负心人付出代价!”
刘桂芝的声音越来越凄厉,说到最后,刘老汉夫妇竟忍不住发起了抖。
“妮儿,娘知道了,娘知道了,你莫激动,乖,莫激动……”刘母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儿,生怕女儿被这事儿刺激的傻了。
刘桂芝擦干眼泪,再抬头,脸上已满是坚毅。
刚刚说得话,刘老汉夫妇只道是女儿一时不忿说得气话,只有刘桂芝知道,一字一句都是她的誓言,都是她的心声。
而颜府在这过去的这些日子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佩儿洗着衣服突然一阵干呕,好半晌,佩儿才缓过劲儿来,恢复了些力气,继续洗。
“装什么装?洗个衣服都一件歇三回。”
“嘁,人家可是曾经当过主子的人,当然比咱这粗人娇惯。”
“我看啊!她这是嫌咱穿过的衣服臭,摆她那主子的款儿呢!”
“我说,醒醒吧!她还真以为她爬上老爷床就能生下孩子当上姨娘,像春姨娘那么风光?”
“……”
“孩子?”佩儿喃喃道,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小腹。她不敢想会如此幸运,可是听到“孩子”这两个字,她忍不住往那上面想,越想越觉得像。
同样是孕事,和刘桂芝不同,佩儿现在无比盼着自己真能有个孩子。
月事已经快两个月没来了,难道自己真的有了?
佩儿眼睛一亮,看了看周围那些丫鬟婆子,见讽刺自己的都是春姨娘的人,强自按捺心中的雀跃。
自从春姨娘被沈氏查了一次,打掉气焰之后,春姨娘就收敛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折磨自己了。
只是,纵使春姨娘不额外折磨佩儿,佩儿现在在府里也只是个最低等的粗使丫鬟,日子并不好过。再加上,春姨娘之前吩咐人为难佩儿,虽因着沈氏的积威不敢做的太过分,可对佩儿冷言冷语地讽刺上几句,给佩儿多分配几件衣服,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现在春姨娘倒是因着一桩接一桩的事情,无暇再理会佩儿了,或者她觉着对付沈氏更重要,佩儿怎么也是案板上的鱼肉,晚上些时日处理无关紧要?
总之,佩儿在春姨娘铺天盖地的恨意中,得到了些许喘息的空档。
当天,洗完衣服休息的时候,佩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