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唐颂平安的时候,变化最大的,是秦江彻。
不同于王胜男的喜极而泣,还有王华丰兴奋地嚷嚷“我就知道祸害活千年,怎么那么容易就没了!”,秦江彻并没有说一句话,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
之前一直都是绷得紧紧的,沉默,僵立,还有一种要拧着干的奇异感觉,此时,他整个人都是放松的,嘴角轻微抽了抽,却依旧没有笑出来。
但谁都知道,他此时此刻,是放松的。
比过年还要兴奋激动,四周一片喜气洋洋的。
只有朱彩屏脸色黯然,又有些狰狞地否认,“不,不可能!你怎么总是运气这么好!我亲眼看见的,看见的!”
“不对,他要是真的活下来,怎么会不来呢?一定是你的诡计!”
满意挑眉看着她。
楚天齐自人们欢天喜地之后,就在一旁面如死灰站着,此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茶楼之中,从这镂空雕花望过去,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却是不能听见说话声的。
但即便听不见,也能大致猜出一个大概。
络腮胡子望着那袅袅而上的水汽,扭头轻柔对一旁的女子说道:“之前老三也这么说,二娘,你可真的决定了?”
“大哥,老三说得对,今日之他们,并不是当年的我们,他们有他们的路,不能因噎废食。”
老大深知,说出这句话的二娘是多么不容易,当一个人被各方势力逼迫得不得喘息的时候,他们当年是想过不死不休的,而今目的算是打到了,他也曾经害怕说,那个爽朗爱笑的二娘被仇恨笼罩,万幸的是,二娘只是变得平和而已。
络腮胡子就叹了一口气,“这样就很好。”
二娘笑了笑,“是啊,这样就很好,幸亏有老三,小五这才没有跟咱们一般,又幸亏有满意,才有了今日的局面……何况,我有些想我们的那个园子了,我还想着有一日能够回去住住呢,没想到梦要实现,只是自己心里转圜过来的时间罢了。”
络腮胡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就走。
二娘却仍旧站在窗前,瞧着满意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下叹息,已经有细纹的眼角有泪滑过,她却不像擦,反而咧嘴笑了起来。
身在场中的满意,虽然说了出来,心里却依旧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她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打破之前他们的计划。
木大师靠近她,“小娃,别怕,老五这身子骨在外人看来向来是不好的,到时候大不了你跟他到外头疗养,一切都不成问题。
何况,你们也应该成亲了,总不能让你这般年纪轻轻地背着一个寡妇的名头是不是?一个寡妇远走他乡,听着都有些可怜,倒是不如……”
满意问道:“不如什么?”
木大师眼睛瞪圆了,依旧回答道:“倒是不如你守得云开见明月,到时候双双到外逍遥,这才跟戏本子上差不多。”
他虽然说着话,眼神却是瞪着外头的。
满意就松了一口气,心里说不上是喜悦还是失落,感念唐颂为了她着想,在这计划的关键时期,还要想着迎娶她过门,不然即便以后回来了,不也一样是不明不白?还是失落,这计划依旧没有变,等成了亲,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前路茫茫,该往何处去?
离开,还是不离开?
爷爷呢,春草他们呢?还有赵家许家的人,又有什么出路?
满意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
就是在这时候听得一声哈哈大笑的,“没想到我陈达这一回来,就赶上了这样的好时候!”
满意的脑子嗡地一声响了,心道,这大哥出现,可是为了这一切,划上一个休止符。
也是唐颂努力的吗?
毕竟木大师早就分出去了,即便是假装分出去,要回来管似乎也不好,老大原本就是出去闯荡,这个时候回来再好不过了,他接手下来,以后随意找一个借口或者什么的,照样也是能走的。
这想不通的事情,满意就不想了。
王胜男自陈达到来之后,人有些站不稳,她几乎不敢相信,“活着,还活着……”
自然又是一番挈阔。
这戏剧化的场景,后来又被说书先生编了出来,什么陈家福报到了,陈家老大失踪数年,安然无恙归来,还带回来很多私密的熬糖技能,再也没有人责怪他,为什么不交出来了,你有本事自己出去闯荡啊?
唐五熬了这么多年,连连性命受到威胁,也幸亏的有五姑娘在,每每逢凶化吉,要不然那在马车之中跌落下去,要不是五姑娘跳河营救,怎么会得来这样的奇迹,还推测唐五的灾难都过去了,以后就平顺了,是有后福的人。
还有一说法就是,王胜男一直未嫁,为了家业固然没错,却是因为陈达,除却巫山不是云!
而王华丰为了成全姐姐不嫁,也不忍她被外头苛责,竟被外人误解这么多年,以为他不务实事,只不过是良苦用心罢了,也算是难得。
这些都是后话。
众人不知陈达已知这里头的一切,心里也实在激荡,不由地又把这里头的都说了,什么满意出了白糖,南陵这地方出糖这么多年,也是实行了这个配给制,那买不起平价糖的,又有糖业大会相帮,以后在南陵,再也不会有那种一辈子都吃不上一口糖的人了!也不会有挺着肚子生孩子,也没有一口糖水的人家了。
这一切,是陈家的功劳,也是官府支持众位糖商努力的结果。
陈达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