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才此时正为新华郡的土地兼并之事而感到头痛。
整个新华郡的土地十之七八都已经落入世家门阀之手,自耕农所拥有的田地不足十之二三,而且近几年这种趋势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扩张。
由于自耕农因为各种原因不断沦为地主们的佃农,导致为官府服徭役和交税的人也越来越少,为了保证官府某些工程的顺利完成和押解到京师的赋税不至于太少,摊派在自耕农身上的徭役越来越重,各种莫名其妙的税款也越来越多。
曹文才知道继续这样下去,官府会逼迫的越来越多的自耕农向着佃农转化,最终导致官府没有赋税可收,国家也就完了。
这时,屋外忽然有一名衙役走进来,轻声禀报道:“大人,有人自称是来自京师的朗将,奉皇命保护土浑使节回到土浑,途经新华郡前来拜访大人您。”
说着他将手中的一张帖子递给曹文才。
曹文才皱了皱眉头,拿起帖子翻开看了看,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请他们进来。”
他的心中很是奇怪,据他所知,从京城到土浑虽然会途经新华郡,但是根本不会经过郡城,而这名帖上写的所谓“归德郎将李林普”跟自己根本素昧平生,这所谓的拜访可谓是毫无缘故。
若不是这李林普是从五品五官,他根本懒得理睬。
过了一会儿,那名衙役带着李林普走进了曹文才所在的郡守府大堂内。
李林普弯腰向着曹文才行了一礼:“末将拜见曹大人。”
虽说国朝武贵文贱,但是李林普的品级比起曹文才整整低了三品,又是有求于人,自然得乖乖行礼。
曹文才淡淡道:“将军免礼,不知将军前来找本官有何要事?”
他微微端起了官架子,这武将身上的血腥气令曹文才十分厌恶,他在心中暗骂,不知礼数的莽夫。
可怜李林普心急如焚,哪有时间沐浴净身之后再来见他?
他自然感应到了曹文才的冷淡,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对方,但是仍然硬着头皮说道:“大人,末将与土浑使节在路上遭遇土匪劫杀,其中甚至有宗师高手参与,虽然末将这边也有宗师强者将敌人打退,但是末将担忧土浑使节的安全,所以前来郡城希望在军营中暂避,同时请求大人上奏陛下,禀明此事,请陛下增派兵马。”
曹文才在心中破口大骂,这个王八蛋竟然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一桩麻烦。
宗师高手啊,这天下能够派出宗师高手搞暗杀的家族能够有多少?
那个势力能够出动一名宗师高手,就不是没有可能出动第二名。
若要保护这土浑使节,他必须拿出一名宗师高手才最为保险。
他这郡城中虽然不是没有宗师高手存在,但是根本不可能强行命令别人去保护那土浑使节,那会将人得罪死的。即便自己以礼相请别人愿意卖他面子,他该担上多大的人情?人情债是那么好还的吗?
军营中虽然有弓弩等即便宗师也要忌惮不已的凶器,可是宗师高手若是铁了心找土浑使节的麻烦,纵使待在军营之中也不是百分之百保险啊!
潜入军营对一名宗师高手而言不要太轻松。
他的心中着实苦涩,此事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他不得不搜索枯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确保土浑使节的安全。
曹文才出身香山曹氏,自然知道当今陛下李世民对这土浑使节甚为看重。
若是这土浑使节有个万一,他曹某人不就担上天大的干系了吗?
当今陛下可是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对他们这些世家下手呢,他不可能将这个把柄送到李世民手上。
一时间,曹文才头大如头,看着李林普的目光越来越是不善。
最后,曹文才一声长叹,道:“李大人,天大为本官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啊!”
李林普多少些不好意思,讷讷道:“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下官...下官也不至于向大人您求助,只是...”越说他的声音越小,渐渐地也就说不下去了。
这强行将曹文才拖下水的做法,确实很不地道。
事已至此,曹文才也推诿不得,更不愿意再与李林普多说一个字,他从桌上拿出一张纸来,提笔“刷刷”的写了几下,将其递给李林浦道:“将这交给军营中的马将军,他人的本官的字迹,你下去吧。”
李林普接过这张纸,小心翼翼的将其收起,连连感谢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曹文才不耐的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李林普不敢再多言,恭敬地退了下去。
李林普走后,曹文才不禁唉声叹气,为了确保土浑使节在郡城中不出事,他必须请动那位宗师高手进驻军营,可是那宗师高手出身于这新华郡第一世家,此番前去,自己非得大出血不可,不知得让出多少利益。想到这里,他恨恨在心中问候了李林普的祖宗十八代。
李林普退出了郡守府,缓步行走在前往军营的路上,虽然目的已经达成,可是他的面上也没有丝毫喜色。这次求助于郡守曹文才之后,自己的性命固然再也无忧,只是仕途怕是再也无望了。
香山曹氏身为当世六大世家之一,他们的子弟岂是那么容易得罪的?自己固然不是平民百姓出身,可是家族势力比之曹家就差的太远了。
家族保不了他,也不敢保他。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很是沉重。
不过两刻钟的路程,他整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