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古传侠的脸上并没有喜色,反而露出了一个苦笑,苦涩的味道布满了他的心田。
“真可惜!还是差了一点!你是百年来第二个真正伤了我的人。但是还是只是伤了我,你杀不了我,所以准备好被我杀死了吗?”枕头锁面具怪人的声音依旧机械,但是古传侠却能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些情绪来。他已经愤怒了,因为他竟然在一个名不见经传,不知是哪里蹦出来的人手中受了伤。
这就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屈辱。
“是差了一点!我太心急了!”
“不过,下一剑,我能杀你,你想见识一下吗?”古传侠问道。既然感受到了对方愤怒和屈辱的情绪,古传侠就断然没有不利用的可能。所以他用言语挑衅着对方,然后不断的调集着体内的真气。只可惜这具身体修炼乾坤大挪移和吞天蛤蟆功都来不及了。否则的话他可以在一瞬间,将自己的力量提升数个层次。
原本正要释放枷锁,再度锁住古传侠真气的枕头锁怪人停下了手里的手印,声音机械却听得出其中的冰冷道:“那你试试!”
古传侠抬手,挥剑,他的剑越来越慢,手臂就像是生锈了一般,缓缓的抽动着。
虽然沉稳,但是却温吞到极点的剑慢慢的朝着枕头锁面具怪人落下,在旁人的眼中,古传侠的剑连刚刚学会耍剑的小孩都不如,但是在枕头锁怪人的眼中,这一剑无从躲避。
因为它快,太快了!快到所有的缝隙都被这一剑填满,似乎每一寸空间,都是这一剑至强的一击。
枕头锁怪人还来不及用后悔的情绪填充满自己的心,便只能以长矛挥舞成一团,保护在自己的身前。但是锐意已失的长矛,如何能够抵挡古传侠这铺天盖地的一剑?
在旁人的视线里,古传侠的剑还在沿着缓慢的轨迹,慢慢的移动着,就好像每移动一分,都要花上千钧之力。而古传侠的对面,枕头锁怪人的长矛却如同群山之巅的万花盛开,重重叠叠的将整个人完全包裹住,反而有看头的多。
旁人不明就里,唯有古传侠自己知道,他的剑已经内敛到了极致,别人万难看清楚里面的究竟。这一剑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蕴含独孤剑意,古传侠更将阿鼻道一十八刀的一些精华填充其中。
这一剑已经有些入魔。
即使再慢的剑,终究还是会走到终点。
当古传侠的剑尖触碰到枕头锁怪人以长矛铺开的防御之时,就像是轻轻撕开一层纸糊的窗户纸一般,没有任何的障碍,枕头锁怪人竭尽全力的防御,在古传侠的剑面前,显得是如此的可笑。
在枕头锁面具怪人的眼中,古传侠那遍布他周身的剑影终于汇成一剑,封锁已经解除。但是绝不是高兴的时候,因为这一剑比之前的千千万万剑都要来的可怕无数倍。
它依旧锁定着自己,无论自己如何应变,这一剑都可以从最快而且最狠的角度,撕开自己的喉咙。而且这一剑也无法抵挡,明明看得到死亡的恐惧,却无能为力。还有什么比剥夺了反抗的权利,来的更加霸道?
他终于知道,那些曾经死在他手下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原来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被剥夺了反抗的源泉,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铮!
古怪的长矛,就像碎裂的玻璃一样破碎,化作晶莹的铁砂在风中消逝。
所有的在长矛尖上绽放的花朵都在这一刻伤逝,即使再美丽,再坚韧的花朵,也会有凋谢的一天。
枕头锁怪人看着自己手中消失的长矛,知道自己大意了,他不该给古传侠第二次出手的机会,更不该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被他用语言挑衅。
归根结底,那是因为掌握的力量太过无解,逐渐让他觉得世上的武者再无人可以反抗他,这是一种名为‘傲慢’的原罪,会在你不经意的瞬间,要了性命。
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古传侠的那一剑还没有完结,它的目标会是自己的咽喉,他了解这一剑的恐怖,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知道它的无可抵挡。
闭上眼睛不是放弃了抵抗,而是因为不想在当自己的头颅飞出去的那一刻,看到自己倒下的尸体,即使是满手鲜血,杀人无数的他也无法接受那样的残酷。
刘仁的剑锋毫无障碍的突破了枕头锁面具怪人的咽喉。
同时剑中蕴含的魔性,也直接摧毁了枕头锁面具怪人的灵魂。
古传侠知道那自己留下的虚影为何要让他修炼阿鼻道一十八刀。因为这刀道斩在自己心上的魔刀,不仅仅拥有着几乎无解的招式,更有着摧毁一个人灵魂的力量。
这个枕头锁面具的怪人,虽然不知道肉身修炼了什么法门,变得几乎无法杀死,身体里连一滴血液都没有,但是他依旧存在灵魂。如果连灵魂都被斩灭了,那肉身再强,又算什么?
一剑削首,念头通达。
古传侠对返回三十年前,再杀此人一次充满了信心。
就在他信心满载之时,苍穹破碎,一把金色的大锁横空降临。
轰!
空气、海水、岩浆、观想、空间甚至是时间和思维,都被锁住。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禁止。
然后一道光从天外飞来,整个侠客岛被碾压成了齑粉,所有的存在之物,皆灰飞湮灭。
除了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挣扎着摆脱了束缚,从那被封禁的金色绝域之中飞了出去。然后迅速的沉入海底,朝着海底最深、最暗、最底层的地方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