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客莅临,未曾远迎,多有怠慢,还望恕罪。”仙宫之中传来慵懒、散漫的声音,即便让你明知道这不过是客气话,声音的主人绝不会多走一步路,出来迎接你,你也难以心生怨怒。
古传侠听闻此声音,脑中却自然的掠过一道身影,不曾搭话,直接飞下马车,撩开云纱。
就见那仙宫中央,正有一狂生,正在饮酒。
身侧有美人调羹,素女奏乐,艳女献舞,歌女唱曲。
好生逍遥,好生自在。
大开的纱窗之外,偶有仙雾袭来,卷着从远处飘来的花瓣和碎叶。
古传侠走过去,径自坐在那狂生的对面,端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满上一杯。
嗅着酒香,就已经有了几丝醉意。
“现在我该怎么叫你?李白?李太白?青莲居士?”古传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方才对酒桌对面的狂生问道。
狂生将头从美人怀中抽出来,抬眼看着古传侠,微微笑道:“都可!”
古传侠又喝了一杯酒,然后说道:“后世都喊你滴仙人,没曾想,你还真是。从远古到后世,从后世又回到远古,你倒是有趣的很。”
李白···又或者说青莲仙君道:“我就是三界之外的一闲人,他们以天地为棋盘,布局落子。何妨让我也纵情其中,饱览这大好河山?”
“那你这闲人,如今找我,却又有何事?”古传侠问道。
远古诞生起,便有五座神山流落海外,谓之岱屿、员峤、方壶、瀛洲、蓬莱。尔后,岱屿、员峤不知所终,隐遁世外。唯有方壶、瀛洲、蓬莱偶尔现世,为三界之仙乡,世外之乐土。无有争斗,不染红尘。
青莲仙君为瀛洲之主,本就是这仙山之上孕育出的一朵青莲所化,实力深不可测,却向来不插手三界之事。
三界大能也都隐隐将其排斥在外,万事不与其瓜葛。
青莲仙君长袖一拂,那调羹的美人化作了一朵山茶,奏乐的素女变作一片柳叶,献舞的艳女化作一只蝴蝶,唱曲的歌女还原成一只百灵。
万籁俱寂,唯有孤独。
“故友相见,何须有事?也罢!你且去吧!”青莲仙君说翻脸便翻脸,任性极了,犹如孩童。
古传侠不得不笑着赔不是道:“确实是我的错!久在红尘打滚,彻底变成了俗人,倒是忘了你霁月光风,非是那等下作肮脏之人。自罚一杯!”
说罢古传侠便取了桌上的美酒,一饮而尽。
青莲仙君坐起身来,看着古传侠,指着古传侠笑骂道:“好你个奸猾的小辈!却是来偷我的酒喝。”
两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只论这三界之中的各种奇闻异事,却丝毫不设计各种鬼蜮斗争,人道妖魔,仙佛之事。
此时此刻,也是古传侠自进入远古起,第一次真正的放松下来,开怀畅饮,回归本性。
在此之前,他都是小心翼翼的端着,许多事都要几经思量,而又有许多事,根本就是被一双双大手在背后推着行走,根本身不由己。
仙宫之外,敖湮正在撒欢,几个人参娃娃被敖湮追的上蹿下跳,不断的尖叫,声音中却并无惊恐,显然是每天感受到恶意。
此时古传侠自然不知道,就在瀛洲之外,有一怪客,身黑蓝色,头戴五股骷髅冠,发赤上扬,须眉如火,獠牙露齿卷舌,三红目圆睁,十分怖畏,一看就不是什么善客。
此怪客呼唤八方雷霆,御使四海水兵,搜索着古传侠的下落。
莫看此怪客面相凶恶,便以为妖魔。
他却是佛门诸多菩萨中的金刚手菩萨,具有除恶降魔的广大神力。
曾经是大势至菩萨的分身,却又被斩出,成为了单独的个体。尽管如此,依旧与大势至菩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在此寻找古传侠的下落,自然是有佛门大能颁了法旨。
古传侠入了关押齐天大圣的五百年,虽然没有真的救出大圣,却也还是坏了佛祖的计算。这等恩怨,佛祖自然不好亲自下场计较,手下的诸多佛陀、菩萨、罗汉,却不能当做不知道。
青莲仙君将古传侠引入瀛洲,又将瀛洲藏匿在了三界之外,若非混元亲至又或者有什么奇门法宝,否则是万万找寻不到的。
这或许是个巧合,又或许是青莲仙君早已知晓,这才动了神通,召唤故友。
他素来不干预三界之事,但是古传侠怎么也算是他的朋友,焉能见之不救?
“菩萨!四海水兵和风雷八部兵将已经艘遍了方圆千万里之遥,即便那古传侠学了孽猴的筋斗云,也跑不了那么快,定然是有大能插手了,就不知是哪一方···。”一位罗汉驾着祥云,站在金刚手菩萨身边,向其禀报道。
金刚手菩萨恶目一瞪,口吐佛火,几乎要将四周的海水都烘干。
“天庭的仙神没这个胆子,定然是那些道士搞的鬼。迟早有一天,佛爷要打到昆仑山去。”
“菩萨!您···还是修点口德吧!”罗汉听的浑身发抖。这话金刚手菩萨所得,他却听不得。
单单只是听了,他便感到无边恶业即将落到头上,不由战战兢兢。
金刚手菩萨怒视身边的罗汉一眼,骂道一声‘废物’,怪嘴一张,却将那暗中袭来的恶业,尽数吞入腹中,化作腹中怒火。
有诗云‘平日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专指的就是这类和尚。
此乃佛门金刚怒像,以恶降恶。相比起寻常的妖魔恶鬼,要来的更加的凶恶、残